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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脈象忽大忽小,尺脈不滑。

  再觀容妃。

  她臉上微胖,看眼周似有水腫的跡象,胸脯飽滿,因為穿著絲綢的衣裳,輪廓清晰,所以能清楚地看到略顯肥碩的小腹。

  雲禧站了起來,問那老嬤嬤,「還請嬤嬤講一講,娘娘今日出現了怎樣的症狀?」

  容妃插嘴道:「你不是神醫嗎,你說說看,本宮是怎樣的症狀。」

  又來了又來了。

  雲禧扶額,斟酌著說道:「下官認為,娘娘的胎象不太好,娘娘今天八成見了紅。」

  「嚶……」容妃又哭了起來。

  雲禧與其他兩個御醫對視一眼,瞬間明白了對方的無奈。

  這是葡萄胎,但在這個時候被稱為「鬼胎」和「奇胎」。

  人家滿心滿意地期待著皇子,誰好意思告訴人家這是鬼胎呢?

  是以,含蓄的說法是「胎象不好」。

  這也是職場文化的一種。

  大家都不想背鍋,便推諉來推諉去,最後看哪個小可愛直接爆出來。

  老嬤嬤道:「雲大夫有什麼法子嗎?」

  兩位御醫若是有法子,就不會叫雲禧了。

  雲禧假裝琢磨片刻,說道:「目前看來,沒什麼好法子。」

  容妃怒了,「所以,你們什麼都不做,就想看著我滑胎?」她趿拉著繡鞋下了地,走到雲禧跟前,逼視後者,「說,是誰給你的膽子?你知不知道,殘害皇子罪不容誅?」

  雲禧低下頭,躲過噴灑而來的唾沫星子,身子往後閃了閃。

  「你還敢躲!」容妃一伸手,就朝雲禧的臉扇了過來。

  雲禧身形一晃,讓了過去。

  容妃收勢不及,一巴掌拍到魯御醫的肩頭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容妃一下子瘋了,張牙舞爪地朝雲禧撲了過來,「我讓你躲……嘔……」

  她忽然嘔了一聲,宮女趕緊把痰盂端過來……空氣中有了酸臭味。

  就在她漱口的時候,殿門又是「吱嘎」一響,小太監稟報導,「皇上駕到。」

  「嚶嚶嚶……」剛剛漱完口的容妃立刻做出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撲倒在暖炕上。

  「怎麼回事?」嘉元帝進來了。

  容妃起了身,香帕撲臉,蓮步輕挪,悲悲切切地走到嘉元帝身前跪下了,「皇上,雲神醫任臣妾滑胎,她見死不救,嚶嚶……」

  她隻字不提其他兩位御醫,顯然是要專心對付雲禧。

  嘉元帝沒第一時間看雲禧,讓老嬤嬤扶起容妃,問兩位男御醫,「誰能告訴朕,到底怎麼回事?」

  兩個御醫對視一眼,雲禧不熟悉的那位先開了口。

  「啟稟皇上,容妃娘娘胎象不好,安胎很難。」

  「怎麼個難法?」

  「這……根據微臣的經驗,這種胎象基本上沒有……」

  「基本上,就不是全部,那不還是有好的?你們連努力都不肯努力一下,就給本宮的孩子定了死罪?皇上,嚶嚶嚶,您可要給臣妾做主呀。」

  嘉元帝擰緊的眉頭能夾死一隻蒼蠅。

  他耐著性子說道:「容妃稍安勿躁,請許御醫把話說完。」

  原來姓許,看來是專攻婦科的大夫。

  雲禧看他一眼,是個留著山羊鬍的白胖小老頭,五六十歲,一看就很慈和。

  許御醫抖了一下,說道:「微臣是說,這種胎象將來可能會導致一些孕婦……呃,會危害人的生命。」

  短短一句話,他額頭上的汗流下來了。

  容妃尖聲道:「你胡說!不可能!你說,是誰指使你這樣說的?」

  這種病在外面沒啥,但在宮裡可能真的說不明白。

  嘉元帝狐疑地看向魯御醫,「你怎麼說?

  魯御醫道:「微臣贊同許御醫的看法,但這些只是通過脈象,以及見紅的徵象做出的判斷。」

  也就是說,他們不敢確定。

  嘉元帝明白他的話術,問雲禧,「你怎麼說?」

  雲禧道:「啟稟皇上。此胎叫葡萄胎,說是胎,但可能沒有胎兒,而是像葡萄一樣的水泡。這種胚胎長期滯留在人體裡,會造成胞宮流血不止,最後導致貧血死亡。」

  「葡萄胎?」魯、許二人一起重複了一遍。

  容妃淚流滿面,「你胡說八道,不可能,本宮怎會生出那種東西?」

  嘉元帝負了手,「你有什麼證據嗎?」

  雲禧問那嬤嬤:「容妃懷孕有了兩個月了吧。」

  那嬤嬤道:「差不多兩個月。」

  雲禧點點頭,「兩個月的孕期,卻像三四個月,這是第一點;厭食,嘔吐嚴重,這是第二點;見紅,腹部墜痛,應該是第三點。綜上,如果容妃娘娘確實是葡萄胎,不但會竹籃打水一場空,而且還會影響生育,乃至危及生命。」

  嘉元帝朝那嬤嬤抬了抬下巴,「中了幾點,說吧。」

  他聲音和緩,但眼神銳利。

  老嬤嬤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艱難地說道:「啟稟皇上,全中了。」

  嘉元帝冷笑一聲,「容妃不妨告訴朕,雲大夫是怎麼見死不救的?如何謀害你的孩兒的?」

  容妃也出了汗,「嘔」的一聲又吐了起來,跟上次一樣,還是酸水。

  嘉元帝懶得看她,繼續問雲禧,「葡萄胎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雲禧道:「缺少營養,胡蘿蔔、水果,肥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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