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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她不是聖人,說出來的東西不一定對;第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背景,思考方式,著眼點也不同,她說了人家未必會聽;第三,她沒有那個義務。

  但若想為這個時代做點什麼,就必須得浪費這番口舌。

  雲禧從看得見的利益說起,「我的意思是,靠寫文章編史書出政績太慢,只有做具體的差事,才能讓人更快地看見你。」

  「比如,京城的垃圾不好處理,兵馬司天天罰,也到處都是垃圾,收效甚微。」

  「如果把京城的居民分成一個個小區域,每個小區域由幾個人管理,每天定時定點收垃圾,每家每戶每個月收幾個大錢,這些垃圾或者回收利用,或者統一拉到某處掩埋。」

  「這樣一來,環境好了,居民方便了,負責管理的人還把錢賺了,你若是兵馬司的頭頭,你的政績便也有了。」

  「我並不是說,讓你去兵馬司做事,但現在幾乎所有的聰明人都在讀書,沒人下去做實事,對朝廷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浪費,畢竟,農林牧漁手工製造才是一個國家繁榮昌盛的根本。」

  說到這裡,她看向季昀松,「你覺得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季昀松沒有回答,呆呆地看著她。

  自打他開始讀書,老師就教他「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只有進了翰林院,才能實現更大的野心和抱負。

  從歷史上看,老師的話無疑是正確的。

  但云禧說的似乎也沒錯,而且,不少進士去縣城做官,踏踏實實做事,一級一級升遷,比在翰林院有意思得多。

  但地方上人事更加複雜,他在朝廷沒有根基,貿然放下翰林院的差事,會不會有緣木求魚之嫌?

  作者有話說:

  對了,忘了說明,腦筋急轉彎是百度的哈,就不再標引用了。

  第50章 傳話

  季昀松陷入了沉思, 左手不停地轉動著右手的玉扳指。

  雲禧知道,科舉制度下的年輕士人就是如此,他們頭腦聰慧, 但大多只擅長讀書, 論特長就是琴棋書畫, 或者還有口才好, 善交際, 懂騎射,再多的基本上就沒有了。

  若戰爭頻仍,他們或者還能發表些救國救民的言論, 投筆從戎。但置身和平年代,可能就只有循規蹈矩了, 畢竟張居正那樣的人不多。

  是以,她不覺得自己說一番話,就能讓季昀松放棄翰林院的職位。

  她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打開他的視野,引導他去思考,然後可能就會在一個合適的時機, 傳達給一個合適的人。

  一個人的力量是渺小的,什麼都改變不了, 但那個人如果是皇上的話, 就另當別論。

  雲禧陪豆豆和狗兒搭了一個類似牌坊似的建築, 形體單薄, 但高度很高。

  豆豆大概很有成就感, 指著頂端說道:「高, 高。」

  雲禧在底下一戳, 建築轟然倒塌。

  豆豆拍著手, 跳著腳,哈哈大笑起來。

  狗兒先是懵了一下,見豆豆笑他才笑了。

  季昀松也看了過來。

  雲禧手腳麻利地搭了一個小金字塔,「豆豆,狗兒,金字塔結實,這次一定戳不倒。」

  「戳。」豆豆知道戳的意思,晃晃悠悠走過去,一屁股坐在炕上,用小手指頭去戳金字塔的底部,金字塔只亂了一塊磚,巋然不動。

  「啊!」豆豆豪氣陡升,手臂一揮,把整個塔「pia」飛了。

  「哈哈哈……」小狗兒又大笑了起來。

  兩個小傻子找到了新樂子,樂此不疲地讓雲禧擺,兩人再以不同的方式進行破壞。

  季昀松道:「很有意思的兩種建築。」

  雲禧只是逗孩子玩,並沒想那麼多,他一提,她也就想了。

  她說道:「也許科舉就是前一種建築,已然高不可攀,其他各行各業發展緩慢,人才稀缺,還貼在地皮上。如果想做到江山穩固,就該從打地基開始,就像第二種建築一樣。」

  季昀松點點頭,又搖搖頭,「我贊同你的觀點,但不想去做實務。」

  「理解。」這是雲禧料想中的答案。

  季昀松從來都不是熱血青年,做清官、為百姓謀福祉,以及替皇帝分憂,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是個你對他好,他才會真心為你考慮的人,百姓、皇帝與他無關。

  而且他已然爬到了中段,在皇帝面前露了臉,現在讓他退回去重新爬,只要不傻都不會同意那麼干。

  雲禧又幫豆豆搭了一個牌坊,「做實務不一定要放棄翰林院的差事,但做實務,一定要有一個會思考的頭腦。就像垃圾這樣的小事,所有京官都算上,有幾個為此殫精竭慮思考過呢?」

  這番話季昀松深以為然,他起身長揖一禮,「受教,以後還請不吝賜教。」

  雲禧略一頷首,「我說得未必對,賜教不敢當,大家共同探討。」

  她是現代人,較之複雜的古代社會倫理,常常會陷入理所當然的誤區。

  ……

  第二天上衙,季昀松和楊道文在大門口碰上了。

  「寧老國公怎麼樣了,身體好些了嗎?」

  「好多了,已經能下地了,謝了兄弟。」

  「客氣什麼。」

  「唉,要不是雲大夫,家祖好不了這麼快。這是牛御醫親口說的,他那人脾氣不怎麼樣,但一向說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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