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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禧反覆感覺著骨折處,「不用棍子。」

  孟娘子又道:「那刀呢?」

  雲禧道:「也不用刀。」

  孟子義和自家娘子對視一眼,四目均有狐疑之色。

  就在這時,雲禧將內力運至雙手,骨折處發出了一個輕微的「咔嚓」聲。

  骨頭折了。

  孟子義發出一聲悶哼。

  雲禧沒有理會,面無表情地再次檢查一番,沒有粉碎性傷害。

  她說道:「這一步很順利,接下來要正骨了,孟先生忍耐一下。如果忍不住,孟娘子可以在背後抱住他。」

  孟娘子傻眼了。

  她和孟子義無數次猜測過雲禧的治療手法,都認為肯定要重新弄折這條胳膊,或者棍子砸,或者用刀打開患處,割斷癒合處。

  從未想過會是這樣一種雲淡風起的方式。

  胳膊裡面撐著肉的是骨頭,不是柳枝,這得是多大的力氣啊?

  她分明是個斯文細弱的俊俏女子嘛!

  孟子義跟孟娘子一樣吃驚,但他畢竟經過大風大浪,心理素質比孟娘子好得多,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說道:「我忍得住,雲大夫上手吧。」

  「來了!」雲禧一拉患肢再輕輕一推。

  「欲合先離,離而複合」,斷裂錯位的骨頭經此一遭總算回到了原位。

  疼確實很疼,但並非不能忍。

  短短十幾息,孟子義經歷了斷肢再斷,再恢復正常的整個過程。

  雲禧的治療可謂舉重若輕。

  太厲害了!

  雲禧在斷處按了按,「這回好了,你不要動,我去取夾板來。」

  這兩天沒外人,雲禧不但做了些丸藥和止血散,還用木柴做了一副夾板。

  考慮天氣炎熱潮濕,她只用一塊木板,固定在傷臂下側,用布條綑紮,最後用一塊三角巾把患肢掛在脖子上。

  「不要動它,忍兩個月就好了。」她囑咐道。

  孟娘子端著燭火,仔仔細細地觀察骨折處,喜道:「真直溜了,一點兒都看不出來折過!」

  說完,她撲通一聲跪下了,「咣咣咣」磕了三個響頭,「謝謝雲娘子。」

  雲禧毫無準備,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把她扶了起來,「孟娘子折煞我了,快快請起。」

  孟娘子磕完頭,心滿意足地起了身。

  雲禧指了指她剛取來的一大一小兩包草藥,說道:「小包活血化瘀、消腫止痛,大包活血續骨,都是每日一小包。吃完不用再買。膳食要注意一下,多吃蔬菜、豆製品、雞蛋,魚湯也可,不需要以形補形之類的偏方,少喝茶,多吃蝦皮,多曬太陽。」

  「啊……」孟娘子有些懵,「雲大夫再說一遍,我記不住。」

  「我記住了。」孟子義複述一遍,幾乎一字不差,他長揖一禮,起身後又道,「雲大夫,大恩不言謝,日後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雲禧笑道:「孟先生不必掛懷,醫者本分而已,診金二十,藥錢六百三,總共六百五十個大錢。不忙著付,等你好了再說。」

  總共不到一兩,跟不要錢沒什麼區別。

  雲禧要了,就是不想讓孟子義有心裡負擔的意思。

  「雲大夫……」孟娘子哽咽了。

  雲禧道:「只要你們不說出去,這件事就不算什麼。孟先生需要早點休息,這麼晚了,我送你們出去。」

  ……

  六月十二,雨停了,街道上的水撤了,衙門也能正常運轉了。

  季昀松吃完早飯,收拾停當,趕去正院問安。

  雖是晨昏定省的時候,但女人們一般會晚來,男人們要麼沒來要麼已經走了。

  季昀松是獨一個。

  老侯爺和老夫人吳氏正在用早飯。

  嵌著螺鈿和青白二玉的花梨木八仙桌上擺著銀絲卷、粳米粥、肉包子,還有幾樣紅紅綠綠的開胃小菜。

  儘管簡單卻也精緻。

  老夫人放下筷子,保養得宜、氣質卓然的臉上有了一絲明顯的笑意,「明昱來啦。」

  她年輕是個非常精明的女人,掌管季家中饋時,整個季家都在她的高壓掌控之下,幾個兒媳都很怕她,尤其是二兒媳馬氏。

  這也是馬氏不大喜歡季昀松的一個主要原因——祖孫倆的樣貌、氣質真的是像極了。

  現在老夫人交出管家權,一心吃齋念佛,脾氣好了不少,但整個人還是冷冷清清。

  她對季昀松還算不錯,每次見面都有個笑模樣。

  「給祖父祖母請安。」季昀松朝二老行了個禮。

  老侯爺點了點頭,喝完最後一口粥,放下碗,說道:「聽說孫大人很賞識你,是嗎?」

  季昀松道:「回祖父的話,賞識談不上,偶爾客氣幾句倒是有的。」

  孫明仁孫大人與首輔陸微是師生關係——陸微的家族是綿延兩百多年的大世家,家族興旺,博學多才的子弟極多。

  季家與次輔常似之有姻親關係,而陸微和常似之關係不睦,二者分屬不同陣營,政見不合,所以季家的人與陸微的人的往來便格外慎重。

  老侯爺滿意地點點頭,「你有分寸就好。」他喝一口茶,漱漱口,吐到婢女捧著的水盂里,又道,「雲氏的事怎麼樣了?」

  季昀松道:「她本人贊成和離。但明昱剛剛歸家,現在和離有喜新厭舊、拋棄糟糠之嫌,想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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