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稟明皇上
第595章 稟明皇上
趙恆唇邊慢慢勾出一抹笑意,在燭中影影綽綽,深深淺淺:「窈窈這是擔心我?」
陸瑤橫了他一眼:「不然呢?」
趙恆的最終目的是龐宇和那些藏在後面的人,可他們豈會束手就擒,這是一群人的利益。
就算他能步步為營,可山高皇帝遠,這些人有膽子瞞著朝廷這麼大的事,就足可見他們的膽大妄為。
這次他們出行除了青鸞並沒有帶護衛,她當然擔心他的安危。
趙恆斂眸低笑:「在你眼裡,你男人就那麼沒用?」
「這可不是京城!」沒有幫手,沒有護衛,單槍匹馬的深入虎穴,處處都是危險。
「運籌帷幄比的可從來不是人多!」趙恆卻只淡淡笑了笑,形色從容:「再說,你三哥那人行事神出鬼沒,你以為他真的會任由我出京袖手旁觀?」
「三哥派了人?」陸瑤這一路並沒有發現異常。
趙恆伸手捏了捏陸瑤一臉擔心的小臉:「你以為丁飛就只是個普通掌柜?」
「不然呢?」陸瑤之所以對丁飛有印象是當初齊思宇修繕皇陵用的材料正是這個丁飛做的引薦人。
「你三哥如今重用的除了齊思宇另一個就是丁飛了,他可是把朝外的布局都交給了丁飛。」陸玉庭入仕後身份多有不便,便把不少事都交給了丁飛。
「原來如此!」陸瑤點頭。
「好了,如此良辰,談論這些真是大煞風景,我們談些別的……」比如春花秋月,比如風情月意,長夜漫漫可以做的事可不少呢。
……
第二日,郭家的公子郭梓明被人告了官,聽說證據確鑿,龐知府今日公開審理,這消息不知怎麼散了出去,豐縣百姓一個個奔走相告,比過年都激動。
郭家在豐縣作惡多年,誰家沒被欺負過,郭家這次若倒了霉,那可是大快人心。
趙恆作為『苦主』當然是要去現場的,龐知府也很『用心』,特意給趙恆準備了椅子,對趙恆的態度也格外的謙卑。
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一看這情形,那還什麼都不明白。
昨晚刺殺趙恆的那些刺客招的徹底,郭梓明完全錯估了形式,沒想到龐宇竟然對趙恆如此畢恭畢敬。
刺客把郭梓明是在何處,何時安排他們殺趙恆滅口講的是清清楚楚,刺客一共十多個人,眾口一詞,容不得郭梓明分辨。
這個案子還沒結案,百姓直接在官衙門口擊鼓鳴冤,知府大人今日正好在衙門自然沒有不接的道理。
有一個便有兩個,有兩個便有更多,百姓聲淚俱下哭訴自己的親人是如何受害,其罪行累累,極其惡劣。
龐宇當堂宣判,將郭梓明打入死牢,宣判一下,百姓下跪大呼青天大老爺,一時間龐宇竟成了『好官!」
如此形勢雖是意料之中陸瑤也忍不住感慨,此人果然心機頗深,不但拿捏住郭家命門,還得到百姓擁護。
其實百姓對官員的要求並沒有那麼高,只這一件事也許就足夠他們感恩載德。
龐宇順勢藉此脫身,好一出借刀殺人,金蟬脫殼。
「下官要感謝傅公子為我豐縣除掉一害,實在是豐縣百姓之福!」龐宇朝趙恆拱手道謝。
「龐大人客氣,傅某人也沒想到郭梓明竟在豐縣為害至此,實在是讓人憤慨,我聽說郭家有豐縣最大的礦場?」趙恆半眯起眼睛,眸光不明。
龐宇依舊十分恭敬:「不敢瞞公子,的確如此!」
「看來這才是郭梓明為害四方的資本,或者說是他的後盾。」趙恆眸底瞬間散發出的鋒利光芒。
「傅公子英明,確實如此!」龐宇沒想到事情如此順利,這麼快傅子恆就把目光瞄向了郭家的礦場。
「出事的礦場可是郭家的?」
「這……」龐宇表情似是有些為難。
「怎麼,到了現在龐知府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難不成等著那郭家搬了救兵繼續為虎作倀,或者是龐知府今日不過是在本公子面前演戲,等我離開豐縣,這郭家在豐縣該如何還是如何?」趙恆偏清冷的長相,如此厲聲質問,看起來更加冷漠。
龐宇連忙道:「下官不敢,只是此事牽連甚廣,下官實在是不好說……」
「你只管說便是,本公子給你作主!」說話間便到了後院,趙恆在太師椅子坐下,十分自信。
龐宇等的就是趙恆這句話,然後才做出不敢隱瞞之態的將豐縣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趙恆。
郭家是礦山發的家,但也沒富貴幾代,礦山是個搖錢樹,誰都眼饞,人人都來分一杯羹,郭家也只是看似富貴,其實不過是做了人家的財神,反倒惹來不少記恨。
而郭家人丁單薄也是因此,郭梓明的父親輩有三個兒子,但因為是非,最後只活了郭梓明的父親一個。
十多年前郭家和孟家聯姻,孟家是大戶,財力雄厚,生意不止一行,更不止一處,人脈更廣,有孟家做靠山,給郭家提供了不少便利。
郭家不止一處礦山,一處在明,一處在暗,郭梓明的爺爺和礦打了一輩子交道,早發現了另一處礦山,可他知道郭家護不住,若被人知道,只會更快要了郭家的命,所以,並不敢開採,直到和孟家聯姻。
也正是這個礦山,徹底讓郭家在河東道立足,河東道的州官,府官基本在這礦山都有股份,當然,朝中也有不少官員在其中拿了好處。
入股這招實在高明,以前郭家雖然沒少送禮,可哪有嫌銀子多的,以各種名頭敲詐,可如今大家利益一體,郭家的礦山就是他們的。
官府不再找郭家的麻煩,自然是同心協力,而眼饞的商戶因為郭家有了靠山更不敢像以前那樣聯合排擠打壓。
郭家雖然將自家礦山分化,生意卻是做的更大,財源滾滾。
趙恆聽龐宇說完並不著急插話,而是不緊不慢的取出了兩枚錢幣。
這兩枚銅錢一枚是新銅錢,一枚是老銅錢,新銅錢明顯更薄一些,分量少了許多。
龐宇面上誠惶誠恐,但心裡卻並不害怕,豐縣的新銅錢比老銅錢還多,傅子恆遲早發現,這才是最致命之處。
「傅公子,此事臣的確無能為力,臣不敢往下查……臣勸公子莫要參與此事,免得,免得……」
「免得如何,難不成還敢要了本公子性命不成?」趙恆冷哼。
「下官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龐宇語氣頓了下道:「公子可知河東道陶刺史?」
「你說是陶刺史授意?」趙恆對此人並不熟悉。
「下官並不知情,也並無證據,但下官調查此事時,郭家在桌上畫了個陶字,下官,下官……還請傅公子體諒,強龍不壓地頭蛇,更何況是手握雄兵的刺史大人,下官實在沒有那個勇氣。」
銅錢的案子可不像郭家礦山一般處理起來簡單。
因為陶刺史是皇上的人,陶刺史當年是皇上府中的侍衛,當年擁立皇上有功,一路做到刺史的位置。
陶刺史在河東道已經十年有餘,想撼動他的地位並不容易。
只要是個長腦子的,聽說了此人之後便不會再查銅錢的事。
畢竟,查清礦場坍塌傷人的案子,除了郭家這樣的地方惡霸是有功,可得罪陶刺史那便是得罪皇上了。
龐宇如此明白的告訴趙恆,很明顯是在讓他不要查了。
可龐宇不知道的是,趙恆向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越是厚的鐵板越是踢起來有意思。
沒有證據?他看這滿大街都是證據,只有不敢查的案子,沒有查不清的事實。
「那依龐大人的意思,銅錢的事我回京要不要稟明皇上呢?」趙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