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殞命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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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8章 殞命於此

  趙綰死死地盯著朝她走來的陸玉庭,指甲深深嵌進掌心,亦無法緩解她內心的掙扎。

  一雙眼有憤怒,有狠絕,深處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看到她那一刻,陸玉庭懸著的心就這麼鬆了下來。

  回府聽說她上了山,便緊著趕來了,大雨將至,她卻不在房中,他又上了山,幸好,找到了。

  今日是個陰天,夜空灰暗,並無半點星光,陸玉庭卻覺得她的眸中如星河萬里。

  喀嚓一道雷光,剎那間亮如白晝,陸玉庭這才看清她站在崖邊。

  「綰綰,你要做什麼!」陸玉庭顯然誤會了。

  抬腳要過去,卻聽趙綰冷冷道:「別過來!」

  陸玉庭這次倒是沒有逆著她,抬起的腳立馬收了回去:「好,我不過去,你小心些!」

  趙綰抖了下手臂披帛,這才抬腳往前走。

  咔擦又是一聲雷,陸玉庭伸手要扶,卻被趙綰無視。

  在宮裡什麼沒見過,區區幾聲雷聲而已。

  幾聲雷聲後,雨滴開始往下落,越來越大,陸玉庭上山尋她時便帶了傘,撐開給趙綰撐著。

  趙綰推開他,態度冷硬:「不必!」

  「淋了雨要生病的!」陸玉庭再次將傘舉到趙綰頭頂。

  「本宮說了不必!」趙綰這話帶著幾分負氣。

  「又鬧什麼脾氣!」陸玉庭去拉她的手,卻被她甩開了。

  「陸玉庭,本宮愛做什麼做什麼,於你何干?」趙綰嗤了嗤嘴角。

  「你是非要在今日和我鬧是吧?」今日是曾江的冥誕,一早她便消失不見。

  先去了曾家,又上了玉壇寺祭拜,剛才站在崖邊,她是想殉情嗎?

  「本宮不想和你說話!」趙綰心裡煩躁的很,誰都不想理,尤其是眼前之人。

  趙綰穿的裙衫長,走路自然不方便,尤其是下山的路,不小心便踩到了裙角,身子往後仰去。

  陸玉庭手臂一攬,趙綰倒在他胸口,趙綰要推開他之時,陸玉庭足尖輕點,一手舉傘,一手抱著趙綰的腰,往山下飛去。

  趙綰並不會武功,被陸玉庭這般抱著,竟有些眩暈。

  「陸玉庭,放開本宮!」她掙扎著道。

  「公主不想你我二人殞命於此,就不要亂動。」

  殞命?

  有那麼一瞬,趙綰竟覺得若真的殞命於此倒是挺好。

  她不必……

  從山頂到玉壇寺並不遠,陸玉庭又是輕功而行,不過一盞茶時間便到了。

  雨太大,兩人都淋了些雨,好在珍珠已經提前準備熱水。

  趙綰洗了個熱水澡,齋飯也已經備好,正準備用時陸玉庭走了進來,很明顯,他也剛沐浴過,頭髮還沒幹,隨意的散著。

  趙綰看到他進來,放下筷子:「你來做什麼?」

  「此刻除了用膳,公主以為我還能做什麼?」

  趙綰臉色微紅,氣的說不出話來。

  玉壇寺的齋菜做的一絕,趙綰此前也在山上用過,和宮裡的比別有一番滋味。

  而且,這個季節山上不少野菜,今晚的菜餚中就有兩道。

  趙綰不再理她,好在陸玉庭也沒再開口,外面大雨傾盆,室內兩人卻默默無言。

  趙綰因為那個面具人,有些煩亂,沒什麼胃口,用的並不多,陸玉庭也一樣,很快便撤了下去。

  山上的燈並不明亮,趙綰卻在這樣的燈下抄著經書。

  經書是她每日都要抄的,這半年多已經習慣了。

  今日抄的是法華經,趙綰照例先淨了手,漱口,在旁邊燃了一爐香。

  陸玉庭不常在府中,只聽說她每日抄佛經,但還是第一次見。

  小小年紀,竟如此老氣橫秋,他記得她……

  罷了!

  趙綰的字也是經名師指點,皇家有的是銀子和名師,這一筆蠅頭小楷寫的極好。

  抄經書最忌諱分神和出錯,每次趙綰抄書都是一個人,今日,陸玉庭不走,她也不想和他說話,便由著他在一旁。

  「時辰不早,明日再抄吧!」這么小的字,這麼灰暗的燈光,眼睛要熬壞的。

  趙綰沒有理他,繼續抄經書,陸玉庭知她性子倔,只得把他剛才用的那盞油燈放到了她書桌上。

  趙綰今日心神意亂,不小心弄上了一團墨跡,只得毀了重寫。

  趙綰將寫錯的丟掉,待要重寫時被陸玉庭抓住了手腕:「明日再寫!」

  他知道經書開始抄,不抄完一遍是不能停的,如今抄壞了正好。

  「陸玉庭,你有完沒完?」趙綰抬頭,怒目而視,壓著的火氣終於發出來。

  「仔細傷了眼睛!」陸玉庭倒是沒發火,嘴角含著笑。

  知今日是曾家冥誕,她心情不好,他不與她計較便是。

  再說,明日是七夕。

  這是他們成親後第一個七夕。

  「傷了眼睛總比丟了命好!」

  「經書可以明日再抄!」

  「今日的經書恕的是今日的罪,明日再恕明日的。」趙綰聲音涼涼。

  掙開他的手,因為有些用力,墨跡甩了幾點到白紙上,趙綰只得抓起,皺成一團丟掉。

  陸玉庭蹙眉,趙綰性子雖冷,但說話不會這般陰陽怪氣,更不會這般……易怒。

  「珍珠……」陸玉庭突然叫道。

  珍珠很快從外面進來:「駙馬何事?」

  「再取幾盞油燈來!」

  「是!」珍珠很快去而復返,手上拿著兩盞油燈。

  趙綰將紙鋪平,不再理會陸玉庭,這中間趙綰又寫錯兩處,作廢了兩張。

  趙綰平日也是內斂之人,善於隱藏情緒,可今日……

  陸玉庭眉頭蹙的越發緊了,推門出去,叫了珍珠過來:「公主今日可見了什麼人?」

  「今日奴婢同公主先去了曾家,見了曾大人……」

  「我指的是陌生人,認識的便不必再說了。」

  珍珠搖頭:「並無!」

  這寺里的方丈和誦經的和尚也算不得陌生人。

  「再仔細想想!」

  珍珠認真的想了想,還是搖頭:「沒有!」

  陸玉庭這才作罷,揮手道:「好了,下去吧!」

  陸玉庭在外面站了快半個時辰才進去,趙綰已經快抄完。

  「抄完了?」陸玉庭問道。

  趙綰沒有理他,只把抄好的收了起來,也不打算再抄,心煩意亂的,字寫的都不如平日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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