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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謝星和撐著台面彎下了腰，裴岩忍著疼問道：「撞到哪了？」
謝星和抬了抬腳，聲音明顯也在忍疼，「你差點兒把我腳踩斷了……」
裴岩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又有些想笑，他跟著謝星和一起彎下腰看他的腳，「要不要緊？」
謝星和緩了一會兒說：「沒事。」
他重新站直了對裴岩說：「我不記得手套放哪了，得找找……」
謝星和開了幾個柜子都沒找到，裴岩說：「算了吧，我不用手套也行。」
謝星和又抬頭看向上面的柜子，抬手去開櫃門，「可能在上面……」
裴岩剛一抬眼，就看到謝星和的袖子從手臂上滑了下來，露出了半截小臂，上面竟然有很多深深淺淺的疤痕。
裴岩目光一凜，抓著謝星和的手肘嚴肅地問道：「怎麼弄的？」
謝星和動作一頓，回過身看著裴岩緊皺的眉。
裴岩加重語氣又問了一遍，「我說你胳膊怎麼弄的？」
謝星和從他的掌心中抽回手，語氣淡漠地說：「不是很明顯嗎？」
裴岩心裡猛地一沉，他又看向謝星和另一隻胳膊，謝星和似笑非笑，主動把袖子擼起來給他看。
一樣的，兩隻胳膊都是一樣的傷痕累累。
裴岩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感覺，震驚、憤怒、心疼、不解全都揉雜在一起，五味雜陳。
他強迫自己做了個深呼吸，看著謝星和的眼睛說：「謝星和，你……」
謝星和靠著身後的柜子，雙手抱在胸前，鎮定地和裴岩對視。
裴岩腦子有些亂，他有太多話想問，卻又不知道從何問起，過了好半天才說出一句，「還有嗎？」
謝星和微微怔了一下，下意識反問：「什麼？」
裴岩嗓子發緊，有些艱難地問道：「其他地方，還有傷嗎？」
謝星和看了他片刻，才淡淡地說：「想看？」
裴岩頓了頓，「…… 不想看。」
謝星和挑了下眉，裴岩垂下眼，目光又重新落到他手上，「前兩天你說是做菜的時候……」
「這個是真的，」 謝星和笑著說，「一個意外。」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你退圈以後嗎？」 裴岩問。
「不是，」 謝星和說，「小時候就開始了吧。」
他的語氣太過輕描淡寫，裴岩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沉默地走到洗碗池前放水刷碗。
謝星和站在一旁沒走，卻也沒出聲，只是靜靜地看著裴岩的背影。
裴岩把碗刷好就對謝星和說：「我先回去了。」
謝星和一動不動，裴岩也沒管他，對著番茄醬說：「走吧，帶你下樓。」
番茄醬一聽到下樓就開始搖尾巴，它轉頭看向謝星和，希望他也能一起去。
裴岩始終沒看他，只是給番茄醬套上牽引繩，強硬地拉著它往外走。
裴岩走後，謝星和把袖子放下，彎下腰打開剛才翻找過的柜子，最下面就有一副手套。
他把手套拿出來，又抬手打開上面的櫃門，隨意放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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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謝星和身上的那些傷，裴岩遛狗時在想，吃飯時在想，睡覺時在想，此刻坐在李俊陽身邊喝酒也在想。
李俊陽抬手搭上他的肩，在酒吧有些吵鬧的音樂聲中問他，「我說裴岩，你今兒怎麼了？怎麼心不在焉的？」
裴岩回過神，又喝完了一杯酒，他放下酒杯說：「沒怎麼，謝文舟到底還來不來了？」
李俊陽怕他反悔，連忙說：「哎呀來來來，他剛才在拍雜誌呢，馬上就趕過來。」
他看向裴岩收到之後看了一眼就放在桌子上的表，打開表盒說：「怎麼不戴上啊……」
他一邊說一邊拉過裴岩的手給他戴表，「別說，這表看著沒多好看，戴你手上順眼多了。」
裴岩只掃了一眼，就收回了手，看起來興致不高。
李俊陽知道他肯定是有煩心事兒，卻又不肯和自己說，只好高聲道：「開酒開酒！沒看見酒喝完了嗎？繼續開！開最貴的！」
李俊陽陪著裴岩喝了一會兒，謝文舟姍姍來遲，他臉上還化著妝，換了一身懶散休閒的打扮，肩上還披著一件牛仔外套。
李俊陽笑著朝他招手，「文舟，終於來了。」
謝文舟拿下外套，匆匆走過來說：「抱歉，雜誌的拍攝時間有點兒長……」
李俊陽接過他的外套，「沒事沒事，快來坐，先休息一會兒。」
謝文舟沒直接坐下，而是看向裴岩說：「這位是……」
李俊陽攬著裴岩的肩，「我兄弟，裴岩，你上次還和我提到他了呢，這麼快就忘了啊？」
謝文舟帶著歉意伸出手，「不好意思裴總，我可能有點兒忙暈了，沒認出來，實在抱歉……」
裴岩抬手和他搭了一下指尖，十分敷衍地說：「沒事。」
李俊陽嘖了一聲，拉著謝文舟坐到了自己身邊，「叫什麼裴總啊，叫岩哥！」
謝文舟笑了笑，「好，岩哥。」
李俊陽一隻手搭在謝文舟身後的沙發背上，湊近了和他說話，「雜誌拍了多久啊？」
謝文舟坐得端正，「三四個小時吧，今天時間長了一些。」
「這麼長時間？那不得給我們文舟累壞了。」
謝文舟淡淡地笑了一下，「還好，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