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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邊桌的人聽見,轉頭插話進來:「保什麼啊,我一個親戚在京城做官的,前兩天家裡長輩去世回來奔喪,他說他走的前兩天,那吏部的尚書大人在朝會上就被直接給押下去了。」

  有兩青年走進來,在隔壁桌坐下,點完菜,聽他們講的熱鬧,也加入進來:「嗐,那孟家也就那樣了,怎麼著都不奇怪,有個最新的消息你們怕還不知道吧?」

  他斜著身子靠過去,小聲說:「那個鐘家的二小姐,死啦。」

  眾人驚訝:「怎麼死了?她不是被判了流放嗎?」

  「是啊,流放北疆荒地,永不能再回嘛。我昨天下午進城的時候,正好碰見她的屍體被運回來,我聽押解的官差給守城士兵說,他們還沒走到北疆呢,半路那二小姐趁著大家沒注意就跳崖了。」

  有人唏噓:「又沒判死刑,好歹留著一條命,幹嘛尋死啊……」

  「嘁,你以為這流放之刑比死刑輕鬆嗎?我聽說啊,流放到那兒的罪犯,男的每日要不停的採石,修築城牆,女的身體好的也要採石修城牆,身體弱點的,就要給士兵洗衣做飯幹活兒,這些都沒什麼,最主要是,他們這些人連奴隸都不如,一個女犯被扔進一群如狼似虎的士兵中,你想想……」

  眾人嘶了一聲,感嘆道:「這樣看來,還是死了好……一了百了免得受罪了。」

  「哎,也算是她自作自受吧,就是可惜了陳少尹了,陳少尹多好一人啊,我家還受過他的幫助呢。」

  「是啊,也不知將來還會不會再回來……」

  「說起來,」有人抬頭往窗外看去,抬下巴點了點斜對面的鋪子,「這錦姚食坊怎麼回事?都過了一個月了,不打算重新開張了嗎?」

  眾人跟著看過去,只見斜對面的三層鋪子大門緊閉,有人笑著打趣:「開什麼鋪子啊,那女東家要做王妃了,怎麼還可能再出來做生意?」

  這是正好小二過來倒茶,聽到他們的聊天,撇了撇嘴:「王妃?我看未必。」

  大家聽他話中有話,來了興趣,要讓他說說:「怎麼回事?不是說王爺心悅她嗎?」

  小二一邊倒茶,一邊興致勃勃的給人講自己的觀察:「你們都說王爺看上了那姓鐘的東家,可我分明看的清楚,自那案子結束後,寧王就不曾再來過那鋪子一次,那東家日日在鋪子裡獨守空閨,天天在門口遙遙張望,也沒見王爺再回來看她一眼呢。」

  「你是說……她被王爺甩了?那日公堂上,我還聽見王爺說她是他的人呢。」

  「你還真信啊,」有人揶揄,「大家都是男人,難道還不明白嗎?那一夜風流說的話能當真嗎?再說,那可是寧王啊,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那女東家也不算是長的傾國傾城,王爺玩兒膩了唄,多正常啊。」

  「說起來我更好奇鍾家怎麼了?那日案子最後把公堂大門關了,也不知道說了什麼,但是完了之後鍾家的所有生意就停了,鍾府也被查封了,鍾家老爺和夫人到現在也沒放回來,照理說他們頂多也不過是找人砸了對面那鋪子,不至於這麼大罪名吧?」

  「誰知道呢,對面那姓鐘的東家不也是鍾家的人嗎?聽說還是鍾家的大小姐呢。反正現在這事就挺複雜,一點風聲都沒有,搞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看這情況啊,別說王妃了,要是鍾家真有什麼大事說不定她還會跟著遭殃呢,王爺這一個月避而不見估計也是不想沾染麻煩吧?」

  ……

  對面鋪子的露台上,鍾姚悠閒的半躺在吊椅中隨風晃蕩著曬太陽。

  天氣轉熱,已經不再用紅泥小爐來煮茶了,只需沖泡之後等它悠悠涼下來,喝著倒也爽口。

  用的還是慕修宸的杯子,她一直不知道自己那隻杯子哪兒去了。

  外面關於她的流言傳成什麼樣子,她大概知道,袁嫂子給她說過,不過她並不在乎。

  她翻著手中的畫本,時不時往旁邊青石橋上看一眼,總想著會不會下一次抬眸,那個熟悉的身影就會出現在橋上笑著看過來。

  慕修宸離開沛城已經有一個月了,也不知何時才會回來。

  精鐵的案子牽連甚廣,背後還有那長長一條商線上的人要查,沛城辦不了這案子,得回京讓大理寺和刑部協助一起。

  慕修宸當時休息了一天之後,第二日一早就帶著朔方軍押著鍾家人進了京,走時只說讓她等著他回來。

  這一等,便是一個月的了無音信。

  她不擔心別的,只擔心他的身體。她知道,此番一去,必不會輕鬆,可他身體剛好,吃得消嗎?

  有好好吃飯嗎?

  有好好喝藥嗎?

  游孝大大咧咧的,能照顧好他嗎?

  她不言,卻甚是想念。

  慕修宸不在,她也沒什麼心思打理鋪子,索性便先關著了,反正沈蓮她娘離開了,袁嫂子這段時間也要重新培養新的主廚。

  沈嫂子是結案後第二天離開的,她跟著去了沈蓮被關押的地方。縱然只是偶爾能探視一回,她也還是希望能在最近的地方守著自己的女兒,若是沈蓮的孩子能生下來,也得她接過去撫養。

  至於她的孩子能不能生下來,便要看那孩子的造化了。

  如此閒散著又晃過十幾日。

  這天,天氣微涼,下起了濛濛細雨。

  正是吃火鍋的好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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