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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沒想過要拜託人照看那小子的， 但看到陸宸那雙月牙似的眼睛， 不知怎麼的就說出口了。
這在他人生中是頭一次這樣。
「算了。」蕭戚突然道，「季程在校醫室里只是睡了，就不必麻煩陸老師了。」
陸宸聞言哭笑不得， 「這算什麼麻煩？蕭老師太客氣了，好歹我們也認識這麼多天了。」
「而且，蕭老師說錯了一件事， 季程怎麼著也是我的學生， 不用蕭老師專程來說， 我也回去照看他的。」
陸宸說著，突然想起什麼，笑了笑，「話說回來，我們年齡也差不多大，沒必要這么正經吧，到現在還是你一句陸老師，我回你個蕭老師。」
「你比我大，那我就叫你一聲蕭哥吧。」
本來是很普通的一句話，但說完之後，兩人都有些愣住。
不知道怎麼的，總覺得有些……熟悉？
陸宸侷促地伸手撓撓臉，耳尖有些泛紅，莫名有些尷尬。
蕭戚見到他這樣子頗有些新奇。
從之前的相處來看，陸老師明顯是那種大大咧咧，不拘小節的性子，因為一句話害羞讓人有些想不到。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真切的笑意道：「可以，陸老師。」
這一刻，陸宸突然覺得，蕭戚說的「陸老師」三個字還挺好聽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特別的感覺。
陸宸把原因歸咎于帥哥的魅力。
在兩人的閒談中，碗筷很快就洗好了，陸宸用紙巾擦了擦手。
「蕭哥，我先去醫務室了，待會兒再見。」
蕭戚略低下頭，視線放在了陸宸的臉上，輕輕頷首：「好的，謝謝。」
帥哥哪裡都好，就是太客氣了。
陸宸揚起了嘴角，一雙桃花眸彎成了月牙狀。
校醫室平時並不忙，陸宸進去的時候，裡面只有一個校醫在打瞌睡。
校醫被開門聲驚醒，像是知道他為什麼來，伸手指了指裡間，低聲說道：「過去看學生的時候小聲點，病人低血糖，別打擾他休息。」
「好的。」陸宸點了點頭，走路的時候步子輕了許多。
裡間只有兩張病床，季程躺在靠近窗戶的那張床上。
他的嘴唇有些蒼白，臉頰微微下陷，看上去倒是像他妹妹一樣營養不良。
也許是當了老師，陸宸見不得自己學生這麼可憐，他抿了抿唇，走到病床旁邊，拿起保溫杯，到外間給他重新接了一杯水。
季程睡得很沉，陸宸看了旁邊的輸液瓶，裡面還有一大半兒的葡萄糖，暫時不需要他做什麼。
他拿起手機開始寫備課，手寫時，筆劃在紙上的聲音太大，相比較來說，敲字更好些。
沒有做老師之前，陸宸真不知道教案是這麼難寫的東西。
校醫室再次響起開門聲的時候，陸宸的教案連一半都沒寫完，只寫了一百多個字，其中五分之四還都是公式。
一個小時了，他都做了什麼？
他好沒用。
陸宸崩潰淚奔。
蕭戚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陸宸這副沮喪的樣子，險些笑出了聲，之前在校長室里的煩躁不由得消下去許多。
「蕭哥。」陸宸沒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沮喪被人看了過去，他毫無陰霾地對著蕭戚笑笑，聲音壓的很低。
病房裡不是交談的地方，陸宸也不想多打擾，兩人說了幾句話後，他就離開了病房。
腳步聲漸漸遠去，病房瞬間安靜下來。
蕭戚看了病床上的季程一眼，深褐色的眸子是漠不關心的冰冷，完全不似在陸宸面前表現的那樣。
過了一會兒，他出聲道：「醒了就起來。」
季程聞言翻了個身，從正躺轉為側躺，他睜開眼睛，扯了扯嘴角，眼裡有些譏諷，「可以啊，在這個學校都被人叫蕭哥了。」
蕭戚沒理他，轉身去叫校醫給他把輸液管拔下來。
「哎，真是沒天理呀，有些沒心沒肺的人在哪裡都能過得舒心。」
「那些掏心窩子付出卻被捅了一刀的人還真是可憐了。」
這兩句話明顯若有所指。
蕭戚卻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似的，腳下的步子連停頓都沒有。
季程看到這一幕，嘖了一聲，臉上的表情越發不悅。
等到校醫拔了輸液管，要離開的時候，季程突然叫住了她。
「姐姐，你看我哥長得帥不？」
校醫還是個沒結婚的小姑娘，下意識地瞥向了蕭戚，瞬間紅了臉。
一旁的蕭戚在聽到季程叫住校醫的時候，眉心就皺了起來，幾乎是立刻就知道了這人想要整什麼么蛾子。
果然，下一秒，季程像是在開玩笑似的，「姐姐快要我哥微信啊，我哥可容易上手了，姐姐長這麼漂亮，我哥肯定喜歡。」
校醫聽到這裡，以為是蕭戚想要和她發展關係，故意讓他弟弟這麼說的，眼睛看向她，滿懷喜悅的期待。
「對不起，我弟弟在開玩笑。」蕭戚睫毛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晦暗。
「沒事沒事，我知道。」校醫有些尷尬地道，說完後趕緊出了裡間。
病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季程故意地道：「哎呀，哥，你在幹什麼呀，我在幫你把妹啊！」
「不用。」蕭戚說著，離著他遠了些，「你如果不想去上課，就請假回去，要是想上課就去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