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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彌看著他,欲言又止。總覺得他這樣做過分親密。雖然方才分明已然血肉契合過。

  她問:「有事麼?沒事我就睡覺了。」

  談宴西覺得好笑,「還能有什麼事?」

  周彌聳聳肩,「萬一……」

  談宴西骨節分明的手指捏捏她的臉頰,聲音里笑意輕浮,「這才第一天,就這麼迫不及待榨乾我。」

  周彌伸手打他一下。打在他手腕上,也隨之叫他手裡散落一縷清灰。

  談宴西悶聲笑,又抽了兩口,把菸頭投進菸灰缸,手指碾了碾,火星滅了,一股青煙。

  他反手關了窗,將她肩膀一摟,往床邊走去。

  這晚周彌睡得不算好,顛來倒去地做了好多沒頭沒尾的夢。

  談宴西在她身邊,倒不在她的夢裡。

  次日日上三竿,周彌才醒,一旁談宴西還在沉睡。

  她輕手輕腳地起床,洗漱,把髒衣簍里的衣服丟進洗衣機里。

  洗衣房有張藤椅,她就坐在那裡發呆,看滾筒裡面衣服一圈一圈地轉,像被催眠。

  那洗滌程序快走完,她聽見客廳里有腳步聲,談宴西起來了。

  他沒往浴室去,腳步聲先是去了廚房的方向,再去了書房。

  片刻,周彌意識到他是在找她。

  果真,一會兒,腳步聲就朝著這邊過來了,談宴西站在門口打了個呵欠,「躲這兒做什麼?」

  「等衣服洗完,放烘乾機。」

  「要是你沒別的衣服換,我們今天就不出門了。反正在屋裡衣服也用不著。」談宴西笑說。

  「當然有!」周彌窘迫。她懷裡抱著原本放在藤椅上的抱枕,也沒多想,就朝談宴西丟過去。她已經發現,自兩人睡過之後,談宴西說話就更沒個忌憚。

  談宴西一伸手就接住了,夾了抱枕在臂間,逕自朝浴室走去。

  早餐是周彌昨晚買的酥皮麵包和牛奶。

  晨光清透,周彌隔著餐桌去看,談宴西嘴上的那個小傷口已經結了痂,還挺顯眼的。

  她莫名心虛,問談宴西今天是什麼安排。

  談宴西自然注意到了她在看什麼,涼涼地掃她一眼,「這時候知道自己闖禍了?」

  「那你咬回來得了。」

  「狗咬了人,人還得咬回去嗎?」

  「……」周彌氣得在餐桌下踢他小腿肚。

  但力道太輕,抗訴的用意變了味,果真談宴西笑出聲,「你現在勾引我沒用,馬上就出門了。記晚上的帳上吧……」

  周彌真的受不了了,拿起半隻麵包去堵他的嘴。

  手腕卻被談宴西一把捉住。

  他站起身,隔著餐桌,探身彎腰往她嘴上親一下,「想要我住嘴還不容易麼。下回直接點兒。」

  說完直起身,拿了她還捏在手裡的麵包,自己送進嘴裡,轉身大步地往臥室去了。

  ……周彌覺得,都用不著別的,光憑語言自己就能被他玩死。

  二十分鐘後。

  周彌站在藥店收銀台排隊,門口站著一臉鬱悶的談宴西。

  周彌付了帳,拿著口罩出去,拆出一隻遞給談宴西。

  談宴西老大不情願地接過去,掛繩子在耳上,拉開口罩,捏一捏鼻樑上的密封條。

  周彌笑說:「你看,現在誰都信你是感冒。」

  談總好面子,不好解釋嘴上傷口是讓女人咬的。

  談宴西不冷不熱地瞥她一眼,「世上可不只你一人會記仇。」

  「但是看你笑話的時候也不多啊。」

  談宴西:「……」

  今日行程,考察團要去一個客戶家裡吃飯。

  周彌真以為自己是來做翻譯的,一身穿得十分正式,白襯衫搭中腰的米灰色休閒褲,一雙高度適中的尖頭高跟鞋,頭髮束作馬尾,只化淡妝。

  但等和尹策他們匯合後才發現,他們分明已經有翻譯了。

  出發前,周彌拉住談宴西:「既然是你們的工作會餐,我又不是翻譯,那我就不去了吧。」

  談宴西笑說:「你昨天到今天不一直都在給我當翻譯?」

  周彌一下抿住唇。

  談宴西低頭看她,神情淡下去,「既然說要帶你去,就沒有不合適的道理。」

  他完全洞悉她的想法。周彌很淡地笑了笑,卻是再次搖了搖頭。

  沉默片刻,談宴西語氣清淡地開口:「隨你。」

  說罷,徑直轉身彎腰上了車。

  司機緊跟著便將車門推上,繞往駕駛座。

  周彌往玻璃窗里看一眼,談宴西戴著口罩,目視前方,始終沒往旁邊瞥一眼。

  她也就乾乾脆脆地轉身,按密碼鎖,打開了大門。

  走進電梯,一面拆了馬尾,一面從包里抽出紙巾擦去唇上口紅。

  -

  到晚上八點,談宴西回到公寓。

  掏鑰匙打開門一看,裡頭亮著燈。

  客廳里,周彌穿著寬鬆的白色短袖T恤,下擺都扎進了淺灰色的衛褲里。頭髮隨意盤起來,梳成了一個丸子頭。

  她就赤腳坐在茶几旁邊,面前和腳邊擺了好些書,都是些明顯書頁泛黃的二手。

  她抬起頭來看一眼,「回來了。」

  談宴西「嗯」了一聲,瞥她一眼,自顧自地先去洗了個澡。

  換上睡衣出來,談宴西往沙發上一坐,點了支煙,低頭一眼,周彌還在翻著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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