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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撈起溺水之人。

  過了好一會兒,周彌伏在談宴西胸口,等呼吸平靜些,才將他推開。

  掩上衣服,拾起地上的玻璃杯,再去抬手開燈。

  她臉上幾無表情,拿起吹風機的接頭,去接插孔時,微微顫抖的手指才泄露心事。

  談宴西方才是直接拔了線,開關並未關閉,因此一接上便是轟轟的聲響,她幾分慌亂的調轉了吹風機出風口朝自己。

  而此時談宴西欺身過來,要以手指去抬她的下巴。

  她下意識一躲。

  談宴西笑了聲,惡作劇得逞一樣,才擰開水龍頭去洗了洗手。

  緊跟著澆一捧清水,又洗了一把臉,拿乾淨毛巾擦淨,轉身出去。

  周彌心亂如麻,吹乾頭髮,走回到床邊。

  談宴西側躺,手臂支起腦袋,正在翻攤在被子上的一本英文雜誌。

  周彌掀開被子躺上去。

  談宴西看她一眼,將雜誌一合,揚起手臂隨後往床頭柜子上一丟,沒落穩,又「啪」地一聲掉在了木地板上。

  還是維持這手掌撐住腦袋的姿勢,不過這一回不是看雜誌,而是看她。

  清冷兼具明艷的一張臉,和她性格一樣總有矛盾之處。

  像是凍牛奶一樣的涼白膚色,他因此覺得方才自己是在褻瀆一段月光。

  她眼裡總有過分清靈的靜,好像有時候是刻意讓自己的靈魂脫離到上空,謹慎地審視自己,也審視他。

  但是方才那盞鏡燈前,即便不看她的眼睛,只觸及體溫。

  他也知道,這一回,她的靈魂來不及逃離,眼裡只有沉淪的熱度。

  周彌再處變不驚的人,也禁不起這樣居高臨下般的凝視,尤其他薄唇緊抿,似笑而非笑的神情,若有所思又似研判。

  很不自在,於是抬起手臂,將他脖子一摟。

  兩人臉是倒著的,鼻尖碰了一下,周彌再湊近些,吻他。

  過分彆扭的一個姿勢,談宴西不由笑了,退開,支起身體,關了臥室燈。

  黑暗裡,這個吻沒繼續。

  而方才浴室的事也不是前奏。

  周彌承認自己弄不懂他。好像他覺得自己是塊紅絲絨水果蛋糕,並不急一口氣吃完,草莓、鮮奶油亦或是摻紅曲粉的戚風,各有各的品嘗順序。

  談宴西手臂摟著她的腰肢,卷一縷她的頭髮在手指上,又鬆開叫它彈回去復原。

  他打了一個睏倦的呵欠,「要不你搬來我這兒?」

  第14章 肉身腐爛,靈魂自由

  「搬過來做什麼?你自己都不常往這兒來。」周彌輕笑,「叫我困在這屋裡眼巴巴地數著日子等你過來?」

  「你這就是欲加之罪了。你搬過來了我自然每天過來報導。」

  「天天見面不會厭倦麼?」

  談宴西摟她的動作便狎-昵起來,手掌貼著她的後腰向下,極富暗示性地摩挲,「怎麼會?」

  「我從來不高看一切速朽的東西。」

  「什麼是速朽的?你,還是我?」

  周彌點一點他胸口,「我們吧。」

  談宴西笑了,虎口輕輕地掐住她的兩腮,「你這嘴裡從來就沒句好話。」

  清晨七點,鬧鐘振動第一聲的時候,周彌就醒了,一把摸出枕下手機掐掉鬧鐘,動作輕緩地爬起來往浴室去洗漱。

  她掩上了衣帽間的門方才開燈,怕燈光透出去打擾人休息。

  等收拾停當走出來,昏暗裡談宴西出聲:「幾點了?」

  「快七點半了。」

  「你先下去,我一會兒就下來。」

  樓下姚媽正在往餐桌上端早餐,蛋餅、生煎包和白粥,散發裊裊香氣。

  周彌坐在餐桌旁不動筷子,姚媽說:「你先吃,可別管那祖宗。」

  周彌笑了笑說:「沒事,等他一起吃。」

  姚媽看她的眼神都更溫和兩分,「那我去給你熱杯牛奶,你先喝著墊墊肚子。」

  十多分鐘,談宴西從樓上下來,已是穿戴齊整。

  襯衫外一身灰色西裝,面料質感亦或是剪裁無一不精良。這一身十分正式,大抵他今天得出席什麼重要場合。

  談宴西走過來,將椅子往外一提,把挽在臂上的深灰色大衣搭在了椅背上,坐下吃早餐。

  周彌一時忍不住要去看他,他氣質本身是亦莊亦邪,但今日這身裝扮讓他比平日清正了三分,她真的信,這是政界新貴抑或學界精英。

  她喝著清粥,心想,人類劣根性,偏愛好皮囊,黑的都能描補成白的。

  -

  這天過後,周彌又有好幾天沒再見著談宴西。

  她把談宴西的世界,和自己的世界分得很開,從沒有窺伺他所在的那浮華世界的任何心思。

  照常兢兢業業工作,照常應酬局上被人口頭占便宜,面上笑嘻嘻地在心裡問候對方祖宗八輩。

  談宴西人雖不出現,禮物卻叫人送到了。

  最具辨識度的橙色外包裝,裡面裝一隻鱷魚皮的包,關於這包諸多「配貨」攻略,年輕小姑娘從來趨之如騖,好像擁有一隻,自己的身價都能隨之提升。

  周彌只看了一眼就裝回去了,帶回家往柜子里一扔,心情五味雜陳。

  她想,宋滿做一次心臟手術花費二十萬。

  這包,是不是比她們一條命都貴。

  這陣,周彌和上回認識的那個露露倒是碰了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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