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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腦海中慢慢梳理了一下過往的一切,先從張木匠的故事說起,然後是他的婚禮,我爺搶親,神婆上門······
故事實在過於複雜,我生怕落下了什麼細節,講述的又極盡詳細,等我講完的時候,喉嚨已經乾的快說不出話來了。
過程中,我也看著陳隊長的眼神慢慢發生了變化,但是我猜不透他的想法。
愣了有好幾分鐘,陳隊長才拿著本子出去了,再進來的時候,給我端了杯水。
我一口氣幹掉那杯水,充滿希冀的看著陳隊長:「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一定要去抓那隻狐狸精。來的時候我看見了,它還沒死,老村長沒除掉它!」
「你讓我們一群警察去給你抓一隻野生狐狸?」陳警官的態度突然變得冷漠起來,我的心也跟著一沉,這又是怎麼回事?
陳隊長的臉色已經變得有些不耐,把本子往桌上一扔,看了我有半分鐘,才開口道:「如果你是在想辦法為你爺爺開脫,那你也真的是太能胡謅了,整個一玄幻故事出來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能理解為什麼陳隊長前後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我拼命的解釋,我說的都是實話,可以讓人去我們村找老村長。
陳隊長已經聽不進去我說話,悠悠的告訴我一句:「你爺爺的供詞比你簡單多了,你的這一份,還是留著去寫小說吧。」
門哐當一下子關上,陳隊長摔門而去,我整個人傻在那裡。在門唄關上的那一剎那,我知道我最後的光明也消失了。
很莫名的,我在警察局住了下來。說是保護我的安全,其實很明顯就是在監管著我。
我被關在一個小房間裡也不知道時間,只能通過他們給我送飯的次數來判斷,大概過了有四五天的時間了。
期間陳隊長都沒有再出現過,不過我有一次偷聽到了門口兩個警察的談話,他們談論了另外一起多年前的案子,就知道了陳隊長對我的變化為什麼那麼大。
兩個警察說的是在很多年前,有一個小混混殺了人逃回家,父親為了保護他,代替他去自首,不過還是被識破了。
陳隊長在懷疑我,猜測是不是我殺的神婆,而我爺是不是也跟拿起案件中父親扮演的角色一樣。
弄清楚原委之後,我就不去在意陳隊長的事了。同時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哪怕是陳隊長這種很稱職的警察,也會被一種常識性的習慣束縛,他不相信鬼神,所以直接就會把我故事裡的大部分情節給刻意忽略掉。
門外又傳來了腳步聲,我從睡夢中驚醒。現在不是飯點,肯定又有什麼新的情況要發生了。
進來的是已經『失蹤』好幾天的陳隊長,風塵僕僕的樣子,身上的警服髒的都變了顏色。
我以為他只是沒有來繼續審問我,但是看樣子他應該是又執行什麼別的任務去了。
「你騙了我!」陳隊長一上來就怒視著我,我沒有理他,我的任何一句話他都不信,我怎麼騙的了他。
陳隊長往我對面一坐,就把一個本子丟在桌子上,還是他走之前用的那個,上面記錄了我講述的故事。
「我爺怎麼樣了?」我終於能見到一個能說上話的警察了,平時那些來的警察根本不願意和我交流。
陳隊長沒有回答我,而是用充血的雙眼瞪我:「我去調查了你們家附近的幾個村子,近三個月以來沒有任何一家死過一個年輕姑娘!」
我本來已經懶得理會陳隊長了,但是他突然蹦出來的這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
想詐我的話?找尋我故事中的漏洞?
「不可能,狐狸精就是占用了那個女人的屍體,然後才纏上了張木匠,迷惑了我爺的。」我還是堅定自己的說法。
陳隊長又瞪了我一陣,才又從懷裡抽出一張紙,推到我面前說簽了字就可以走了。
我爺已經認罪準備伏法,我是作為被害人保護起來的。這一點陳隊長沒騙我,他只是趁機想要查清楚我和我爺到底是誰殺了人。
「你的故事太荒謬了,但是你的態度讓我不得不信。如果你是在騙我,那我也只能是被你騙過了。」陳隊長癱坐在椅子上仰著頭,他依然不相信我的故事。
我很想告訴他,他的方向錯了,但是我沒說。我無法將一個無神論者的世界觀打破。
「我想見我爺。」我像陳隊長提出要求,陳隊長竟然答應了,不過我從他眼底閃爍的精光中判斷出,他還是在懷疑我,想藉機讓我露出破綻。
這將是一個他這輩子都解不開的謎案了,不過與我無關。
再見到我爺的時候,他被關在警察局臨時收押犯人的地方。我爺瘦了很多,還帶著手銬腳鐐,不過精神卻是很好,見到我之後也是露出笑臉。
所有的警察都出去了,我知道他們肯定全部在用攝像頭監視我們。
不過我還是開口問我爺:「爺,他們也不相信狐狸精的事,對嗎?」
我不知道我爺的證詞,只能詢問。我爺聽到我話之後愣了一下,然後滿臉疑惑的問我:「啥狐狸精?孫子你被嚇糊塗了吧?當時爺爺也是上頭了,還差點傷了你。」
我沉默了下來,我爺這是又失憶了?不過我不會再信,他已經騙過我一次了。
他在車上跟陳隊長詳細說明殺人過程的時候,我就知道他從來沒有失憶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