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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了,便不由得臉上薄紅。
還未想出什麼對策,那主持已來到跟前,問:「這位郎君,可否說說為何是『情』字?」
他氣得從眼角瞪楚瀅,這人的臉皮卻當真厚,只作未覺,笑得滿臉燦爛,沒心沒肺。
既是如此,蘇大人卻也沒有露怯的道理,只能答:「這題極簡單,連字形也不必改換,取一『小』字,與一『青』字,合在一起便是『情』。」
說罷,又微微一笑,「不過,這一題的謎面倒格外相稱,千般小心,青鳥傳書,可不正是『情』之一字的真實寫照嗎。如此,便也算一解。」
他答得從容,台上主持笑得歡暢。
「不料郎君竟有如此機敏,在下實在佩服。」
說著又看楚瀅,「小姐能得如此才貌雙全的夫郎,必是得放在心尖兒上疼了。」
哪怕明知她是一張連珠妙口,見人便夸的,也不知今晚已經說了多少句吉利話,楚瀅心裡頭依然聽得美滋滋的,不假思索道:「那是自然,我家夫郎是天底下最好的。」
蘇錦即便聽慣了她如此言語,在大庭廣眾之下,仍舊是臉上一熱。
「別胡鬧。」他低聲道。
那主持卻笑得更開懷了。
「小姐快人快語,將郎君視若珍寶,郎君倒也不必害羞。正巧這裡有一個荷包予你,你瞧是帶在自己身上呢,還是轉送與你妻主,都隨你的意。這『情』之一字,便祝你二人比翼雙飛成佳侶,兩情相悅到白頭。」
說話間,那荷包就已遞過來。
是一個軟糯的丁香紫色,繡著玉蘭花。
雖一看就是市集上的東西,質地繡工都極為普通,與宮中精工細繡的無法相比,但瞧著倒也可愛。
既是都遞到了眼前,蘇錦卻也不好推脫,只能接下來。
在眾人起鬨聲中,於朝堂上進退有度的蘇大人,一時倒手足無措。
「還不快走?」他瞧楚瀅一眼,壓低聲音道。
瞧那模樣,是真有幾分繃不住了。
楚瀅就忍不住笑,剛想牽他離開,卻聽那主持朗聲又道:「還有最後一題,諸位請聽好了。」
第52章 荷包 是不是該禮尚往來?
楚瀅原是要走的, 讓這一說,腳步又停下了。
就聽周遭有人道:「別呀,台子上還有那麼些彩頭呢, 怎麼這就最後一題了?怕不是小氣,不願給我們?」
一片哄鬧聲中, 那主持笑容不亂,示意眾人稍安勿躁。
「莫急, 不過是這一場燈謎告一段落罷了。咱們如今占著的可是戲台子,後頭的戲班休整好了,一會兒便要上來唱好戲。到晚些光景, 咱們自還有別的新奇東西, 與諸位同樂。」
既是她這樣說了, 眾人也不再計較, 只嚷著要她將最後一題快些念出。
就見她清了清嗓子, 端起架勢,「這最後一題,可有些趣味, 不是拆字可解了, 須得是有些見地與巧思才行。自然,這彩頭麼……」
她從一旁桌上拿起一件東西,懸在半空, 展示與眾人看。
是一對同心玉佩,雕成一雙錦鯉的模樣。若論玉質, 那必然是最不值錢的那一類,當不了真東西,只是意頭卻好,有情男女可將其分開, 一人身上佩一枚,以作定情之物。
聽聞如今京城裡,小兒女之間,這東西卻也時興。
來逛燈會的,多愛看熱鬧,一時也不顧自己是什麼年紀,有沒有人可贈,只管起鬨打趣,直道「這個好」。
楚瀅瞧了那玉佩一眼,腳下便站定了。
「怎麼,」蘇錦輕輕扯她袖子,「你還看上這個了?」
她坦然點頭,「嗯,我想要。」
「……」
他啞然,全不知她今日打的什麼主意。
台上的主持已經在念題:「生女勿喜,生男勿憂,雖非真夫子,桃李治天下。打兩個字。」
「兩個字?」台下眾人齊皺起眉頭,「這是什麼?」
她便笑呵呵補充道:「那便與各位稍作提示,既是一身份,也可專指一人。」
再問,卻怎麼也不肯說了,任憑底下一片交頭接耳,她只悠然自得,笑而不語。
眾人苦思冥想間,楚瀅卻絲毫沒有被為難,只是無聲地咂了咂嘴,心裡只有一個念頭——
這鄉野小城的人,還真敢玩兒些大的啊。
她看一眼身邊蘇錦,這人目不斜視,直望著台上,臉色似乎平靜,只是被她盯住時,輕輕眨了眨眼,有些可疑的不自在。
她湊近去,仗著四周人聲鼎沸,湊在他耳邊輕聲問:「我要是猜了,你不生氣吧?」
這人瞥了她一眼,不見慍色,只慢慢吐出兩個字:「無聊。」
楚瀅瞧著他的模樣,就笑得打跌。
但這也沒耽誤她舉手示意,衝著台上那主持喊:「我猜到了。」
「哦?又是這位小姐?」主持臉上微露訝色,笑吟吟道,「且說來聽聽。」
她握著蘇錦的手,不緊不慢,「謎底是『帝師』,對不對?」
一時之間,四下里人聲喧鬧都靜了一靜。
也不知是哪位大娘,頭一個笑起來:「這小姑娘,在這兒胡亂猜呢,哪有將朝廷大員當謎底來報的,倒也不怕讓人聽見捉了去?」
旁邊亦有人道:「可不是,那位是何等樣身份,天底下怕也沒有更標新立異的男子了,哪是咱們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