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444:作為棋子的宿命(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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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梅從他目中流露出的狠意看出,男人之言絕非在嚇唬她,登時,她嘴裡發出「嗚嗚」的哭聲:「大哥,我的斐兒尚不滿三周歲啊,還有我肚裡這個也快要生了,您就行行好,放過我們母子一條生路吧!我可以向你發誓,會遠離京城,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會多言,不,我做啞巴,大哥,從今往後我做啞巴,你看總成了吧?放過我們母子吧,我求求您了!」抱著兒子,她流著淚連連磕頭。

  「只有死人才不會多言。」男人冷冷道。

  蘇梅眼裡的淚止住,雙眼紅腫,身子抖動得厲害,嘴上卻一字一句道:「那你就快動手,對,你說的對,路是我自己選的,我該死,我的孩子也該死,誰讓他們有我這樣不知廉恥的娘。」她眸中的恨意和冷意幾乎能溢出來:「你那個主子只是個妾室,我詛咒她這一輩子難以達成心愿,還有你,你和我一樣都是她的幫手,幫她對付大駙馬,所以,過不了多久,你必步我的後塵,被人殺死!」

  「娘……」梁斐入睡沒多長時間,許是蘇梅的聲音突然拔高,驚得他慢慢的睜開了雙眼。蘇梅垂眸愛憐地看著他,靜靜地看了好一會,而後湊到他額前輕輕親了下,柔聲道:「斐兒,娘帶你去一個地方,在那裡咱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你不要怕,也不要恨娘好嗎?」

  幼小的孩童哪裡聽得懂她在說什麼,看著兒子澄澈晶亮的大眼睛,她別過頭,一臉決然,抬手狠狠地捂住梁斐口鼻。

  孩子的雙腿不停地蹬著,雙手抓住她胸前的衣襟,晶亮的眼睛裡滿滿都是害怕,恐懼,然,不到片刻,那雙眸子便失去了光彩,孩子的手腳不動了,蘇梅知道……她知道兒子是被她活活捂死的,淚止不住地往下掉落,她將臉貼到兒子的臉兒上,喃喃道:「來世別再做我的孩兒,因為我不配,要牢記哦!」

  男人的冷漠的目光一直鎖在她的身上,在看到她決然捂住懷中孩子的口鼻時,男人的眼神沒有絲毫變化,就那麼冷冷地,漠然地注視著她親手結束了自個孩兒的生命。

  「是你動手,還是我自個來?」抱著兒子的屍體緩慢站起,蘇梅把他放到牀上,然後轉身望向站在不遠處的黑衣人:「就算我死了,也改變不了那些事實。」大駙馬若是知道她的死訊,不說為她報仇,但肯定會將她寫的東西送回京城,有那份證據在,梁侯還會再寵那個女人嗎?

  只要他是一個鐵錚錚的漢子,都不會讓自己的妾室那般禍害嫡子,且是嫡長子,是長公主駙馬。

  她等著呢,在那個黑漆漆的地方,等著和害她的人重聚。

  男人沒有說話,但他手中揮出的劍,已替他做出回答。

  劍風自蘇梅脖頸一閃而過,立時,她雪白的脖頸上血流如注。

  嘴角動了動,她憋著最後一口氣躺倒在兒子的屍體旁,終闔上雙目,未道出一語。

  「你我皆是他人手中的棋子,棋子沒用了,只能被主人捨棄,這就是宿命。」男人收起劍,朝牀上深望一眼,提氣飄出窗戶,融入黑夜之中。杜黑怎麼也沒想到,他不過是去趟茅房,那被他鎖在客房中的母子就全已慘死。

  懊惱,自責無用,他眼下得即刻趕回營地,向主子做稟報。

  「主子,屬下有急事稟報!」

  「主子,是黑子回來了。」秦五聽到帳篷外傳來的聲音,與雲漢卿道。「進來。」整理好書案上的軍務,雲漢卿剛準備讓秦五回他自個帳篷休息,這下好了,聞秦五之言,不由皺了皺眉。

  他自然也有聽出是杜黑的聲音,問題是不該此時出現在營地中的人卻乍然出現,其中必是有事發生。

  杜黑挑開厚實的棉門帘而入:「主子,梁駙馬養在城中的外室死了。」

  「什麼?」雲漢卿和秦五皆是一怔。

  「是屬下失職,就去了趟茅房的工夫,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杜黑單膝跪地,低著頭一臉頹然:「小孩是被捂死得的,大人脖頸上有劍傷,刺客由窗戶而入,屋裡不見絲毫凌亂,想來那刺客與梁駙馬的外室怕是有些瓜葛。」

  雲漢卿聞言,思索片刻,與秦五道:「你去喚梁駙馬過來。」秦五應聲,很快離去。

  待梁淵來到雲漢卿帳篷里,從杜黑口中知曉蘇梅母子的死訊後,神色間只是微微一怔,隨之便恢復常態,看著雲漢卿挑眉問:「雲候該不會懷疑是我安排人殺了他們母子吧?」

  「梁駙馬的為人本侯還是了解一些的,倘若真想要那女人和她的孩子死,梁駙馬就不會讓他們多活一個來時辰。」雲漢卿語聲輕淺,眼神略顯複雜,凝向梁淵道:「本侯覺得刺客應該是京城來的,至於誰是幕後之人,本侯即便不說,想來梁駙馬不難想到。」

  梁淵抿了抿唇,沉聲道:「梁某什麼都不知道,雲候若是沒旁的話要說,梁某就此告辭。」雲漢卿的眼神變得幽邃深沉,他靜靜地注視著他,半晌,啟口:「在本侯看來,梁駙馬是難得的人才,所以本侯不希望,也不願看到梁駙馬一條道走到黑。」梁府的私事他不會管,但涉及皇上威嚴,及皇家顏面之事,他會視眼前這小子的態度,向皇上寫摺子稟報,但要問他此時最真實的想法,其實還是希望這小子反水,助皇上一舉擊毀寧王的野心。

  然而,這位梁駙馬的表現讓他尤為失望,饒是他想拉上一把,人家不上道,他也只是白費力氣。

  「承蒙雲候誇獎,不過梁某有幾斤幾兩重,自個心裡還是知道的,至於雲候後面說的話,請恕梁某愚鈍,理解不了,告辭!」語落,梁淵拱手一禮,沒再多做逗留,轉身離去。

  前腳剛走出雲漢卿的帳篷,他的臉色就豁然間泛白,眼底溢上痛色:「死了麼?我沒有殺你,你卻還是死了,悔麼?後悔當年跨出的第一步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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