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296:自損,衍裝無辜(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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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的,你怎給小云云重新安排差事?」

  雲輕舞眨巴著澄澈純真的眸子,不解地問。

  宮衍牽著她的小手走出內殿,道:「我有重要的事吩咐她去做。」

  「是這樣啊,我還以為她哪裡做得不好,讓你覺得礙眼呢!」雲輕舞嘀咕。

  宮衍沒有做聲,但眼底卻閃過一抹冷意。

  清風拂面,周圍有山有水,有住的宅院,可就是沒有除過她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影。流雲煩躁地在溪邊來回走動,搞不清楚自己這是在哪裡?

  是夢中嗎?

  可這夢未免也太玄乎了,任她如何想法子都不能從這夢境中離開。

  而且身邊的一切真的很真實,和夢有著明顯的區別。

  煩躁!

  真得很煩躁!

  誰能告訴她,這究竟是哪兒?

  「巧香!巧香!」她雙手做喇叭狀,大聲喊著巧香的名字,希望能有奇蹟出現。

  如果她腦袋沒壞,可記得清楚著呢,那日她和巧香忙完一天的差事,回到住處兩人還閒聊了好一陣,才各自回牀上躺下入睡。沒想到的事,等她再睜開眼,卻發現自己躺在這條小溪邊的草地上,四周圍空氣很好,風和日麗,卻偏偏就讓人感到孤寂。

  起身去近旁的宅院,有吃的,不至於餓死;有喝的,不至於渴死;有舒適的臥房安睡,不至於夜宿露天之下,然,她不喜歡這裡,她想呆在東宮,想和巧香一起伺候在主子身側。

  「主子,你在哪裡,你快些回來吧!快些將我從夢境中喚醒!」

  平日裡清冷,言語極少的流雲寶寶,現如今都快要憋傻了,每日除了吃喝睡,就是自個和自個說話。

  「嗚嗚……我這是要睡死了嗎?永遠醒不過來嗎?」

  坐到溪邊,她雙手捂住臉,還真流下了眼淚。

  該死的夢,為何要讓她做這個沒營養,讓人直想作死的夢啊!

  「我睡了多久了,巧香會不會以為我死了,殿下會不會已經將我的身體吩咐人掩埋了?」流雲越想越是傷心,越傷心越是焦躁:「放我出去,我不要呆在這夢裡,放我出去!」一把抹去臉上的淚,她發泄似的仰天吼出聲。

  跟在殿下身邊,她都有認真做事,從未對殿下生出不敬,也從未怠慢過殿下交代的差事,後來被殿下安排到主子身邊當差,她同樣恭敬有加地跟隨在主子左右,老天卻瞎了眼,幹嘛和她過不去,將她鎖在這萬惡的夢境裡。

  「巧香!你這壞妮子,幹嘛不喚醒我啊?壞妮子,我醒來後再也不要搭理你了,我還要在主子面前告你的狀,說你每天就知道玩兒,不思進取,一點長進都沒有!」仰面躺倒在草地上,她一手遮在眼睛上,一手可勁地揪扯著身旁的青草,發泄著心中的情緒。

  忽地,她覺察到了不對勁,隨之拿離那隻遮住眼睛的手,眼珠子轉了轉,另一隻手又在身側拍了拍。

  軟軟的,好像是床褥,頭頂是……頭頂是熟悉的殿頂,不是望不到頭的天。

  「我……我這是夢醒了嗎?」恍恍惚惚地坐起身,流雲揉了揉眼,生怕自己眼花,待看清楚眼前熟悉的一切,她登時激動起來:「巧香,巧香你在哪裡!巧香你給我出來!」夕陽餘暉透窗而入,她咬著牙吼道。

  巧香還覺得奇怪呢,自一大早殿下做出那樣的安排後,流雲就不理睬她,晌午時直接說身體不舒服,沒等她吱聲,人已走遠。好在主子和殿下一整日都呆在書房,否則,肯定得引起主子多想。

  「呃……」想著流雲身體不舒服,巧香在正殿裡呆著沒事,加之雲輕舞又沒讓她在身邊伺候,於是乎,這丫頭就與正殿裡的宮侍打了聲招呼,回到住處準備看看流雲,熟料,她這還沒推門呢,裡面陡然傳出兇巴巴的冷吼聲。身子一抖,她穩了穩心神,這才掀門而入,疑惑地看向坐在牀邊,正瞪大眼睛盯著她的流云:「你吃錯藥啦?」身體不舒服,不好好躺著休息,作何露出一副要吃掉她的模樣?

  「壞妮子,你才吃錯藥了!」

  流雲說著,癟了癟嘴,淚水不受控制地就往下掉。

  「喂,你別嚇我哈!好端端的怎就哭了?」

  巧香錯愕,轉瞬有些手足無措道。

  「誰嚇你來著?我想哭不成啊!」流雲就像個不講理的小娃娃,邊抹淚邊說巧香的不是:「我以為咱們是朋友了呢,你倒好,看著我睡不醒,都不想著喚我一聲,你可知道我在那個夢裡有多孤單?你不知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我喊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自己會睡死,擔心殿下安排人將我丟出去埋了,你個沒良心的丫頭,枉我將你當朋友,你卻鐵石心腸,一點都不關心我的安危……」

  巧香聽著她的碎碎念,糊塗得不行,忙出言打斷:「流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抬手在流雲額頭試了下溫度,正常,沒發熱,那幹嘛說胡話?流雲打落她的手,一把抹去臉上的淚水,控訴道:「怎麼?以為我發熱燒壞了腦子,在你面前胡言亂語?」

  「呃……」巧香無語。

  她是這麼想來著。

  流雲以為她是對自己心存內疚,不由冷哼一聲,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丫頭平日裡和我關係好都是裝出來的,要不然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一直沉睡。」

  「打住!」巧香抬手,制止她再說下去,道:「你莫非中邪了?」

  「你才中邪了呢!」

  「好吧,你既然沒發熱燒壞腦子,也沒中邪,幹嘛說些沒頭沒腦的話?」

  「我說的話怎麼就沒頭沒腦了?」流雲雙眸圓瞪反問。

  巧香撫額:「我知道了,你肯定是被殿下今早說的話打擊到了,才腦袋一時發懵,胡言亂語來著。」

  「殿下今早有對我說什麼嗎?」流雲是影衛,即便再單純,也察覺出不對勁來:「你告訴我……我最近都做什麼了?」難道她沒有沉睡?沒有做夢?那她之前……回想到自己身上發生的事,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你失憶了?」巧香倒沒發現她的異樣,而是微微皺了皺眉,盯著她道:「別裝了,好端端的你要是失憶,除非大白天撞到鬼了!」

  流雲神色冷凝,此刻已然徹底冷靜:「我可能真得被殿下說的話打擊到了,這會子仍然不清楚,感覺自個忘了些事,你快與我說說最近我都做了些什麼,殿下今早又說了什麼。」

  「你沒騙我?」巧香狐疑。

  就那麼一句話,竟能將眼前這人嚇得記憶短缺,她有些不信呢!

  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流雲嘆了口氣,眼瞼微垂,道:「我向來說話直來直去,你不又不是不知道。」巧香這娃兒就是個呆萌妞,聽她這麼一說,立時立刻就不多想了,直言道:「你對殿下動了心思,起初我只是懷疑,可後來我發現應該沒錯,你總時不時地偷看殿下,對此,殿下似有察覺,就沒再讓你伺候梳洗,今個一早乾脆丟出一句,說要給你另行安排差事。」

  流雲的臉色因她之言變得很是難看,且冷得如冰凍。

  她對殿下動了心思?

  蒼天啊!大地啊!諸天神靈在上,她敢嗎?

  再說了,在她心裡,唯有主子配得上殿下,旁的女人統統靠邊站。

  「不行,我得趕緊找殿下說清楚。」冤枉她事小,另行安排她差事也沒什麼,但殿下絕對不能被人蒙蔽,還有殿下和主子的安危,也不能有絲毫馬虎。

  拿定主意,她豁然起身。

  「你要做什麼去?」見她往門口走,巧香跟著站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殿下和主子在書房呢,一整天都沒出來,怕是在裡面商量什麼事呢,你這會兒該不會是想要去書房找殿下吧?」流雲看她一眼,道:「有件事我必須得儘快稟告殿下,否則,怕是要出大事。」

  「這麼重要?」

  巧香是呆,卻不傻,分得清輕重,也分得清利害,鬆開手,她道:「那你快些去,不過,你那個心思真得該收起來了,要不然,以殿下的脾氣,對你沒什麼好處。」

  「你放心,我對殿下沒有那個心思。」音落,她快步而去。

  用過晚膳,雲輕舞和宮衍在東宮的小花園裡散了會步,回到書房隔幾坐於榻上,在棋盤上開始殺伐。

  「殿下,流雲有要事稟報。」劉能的聲音自門外傳入。

  宮衍修眉微皺,捏著棋子的兩指微微用力,片刻後,方道:「讓她進來。」

  「咯吱」一聲,書房門從外面被推開,流雲垂眸走進來,分別朝兩人見禮:「流雲見過殿下,見過主子。」宮衍抬眼看她,眼底神光微變,沒等她再啟口,先道:「你整日裡在東宮裡呆著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向孤稟報?下去!」

  流雲身子一震,心裡雖有不解,且急躁難安,卻還是遵命退出書房。

  「你很奇怪。」雲輕舞丟下手上的棋子,眉梢微擰,看向對面的男人,道:「說吧,流雲怎麼著你了,讓你這麼見不得她?」

  宮衍嘆了口氣,道:「今早見到的流雲與剛才咱們看到的不是同一個人。」

  「啊?」雲輕舞微愕:「不是同一個人,那哪個才是流雲?」

  「剛才那個是,但沒搞清楚她最近的行蹤之前,我不會輕易信她說的任何一句話。」宮衍沉聲道。

  雲輕舞斂神凝思:「也就是說假流雲在東宮呆了有段時日了。」

  「嗯。」宮衍頷首。

  能瞞多少是多少,暫時他不想讓她知道明華,知道神族那些事。

  免得這丫頭好奇心重,在他沒留神之際,出個差池。「既然你識破那個假流雲,為何沒有當機立斷處置?」雲輕舞若有所思地看著男人,不解這廝到底在想什麼。宮衍嘴角動了動,卻久久未道出一語。雲輕舞見狀,疑惑更甚:「假流雲的身份你知道嗎?」

  宮衍略顯遲疑,不過,終還是點點頭:「知道。」

  「不打算告訴我她是誰?」

  雲輕舞眉頭緊皺,佯裝生氣道:「我時常約束自己,儘可能地尊重你,只要是你不想說的事,我哪怕很想很想知道,但也不能因為問你,讓你難做,甚至讓你為我擔心。我知道但凡你有事瞞著我,無不是為保護我,生怕我遇到危險,可你卻忘記了我說過的話……我和你一樣,你在乎我,我同樣也在乎你,你不想我有事,我同樣也不想你有事,現在……你要告訴我那個假流雲是何身份了嗎?」

  「再等等成嗎?」宮衍靜靜地看著她,眼神深邃不見底,極其認真道。

  雲輕舞沒有立即點頭,而是凝向他問:「為何要再等等?」

  「有件事我想要確定,等確定後,我便將假流雲的身份告訴你。」明華出現在這裡,她是抱著何種目的而來,他必須得搞清楚!

  「要我答應你也成,不過你得告訴我她是不是寧王的人。」雲輕舞討價還價。

  宮衍想了想,搖頭:「應該不是。」他眼下確定不了明華來這的目的,而對方與阡陌、紅萼他們皆相識,所以,這就是個不穩定因素,一旦她與魔妖那兩人暗中有來往,這於他來說絕對不是好事。

  「你現在說話總這麼模稜兩可,很急人知道不?」雲輕舞翻個白眼仁兒,單手支頤,撇嘴道:「算啦,我就等著你告訴我假流雲到底是何方神聖了。」言語到這,她打開自損模式:「你說我咋就一時間眼拙了呢?竟然沒看出流雲是個冒牌貨。看來,這段時間過得太安逸,讓我喪失了警惕性,才容易犯蠢,不知身邊藏著別有用心之人。」

  宮衍笑著安慰:「是你沒留意,再說了,東宮戒備森嚴,你又如何能想到身邊的人出現了狀況。」

  「哼!你話雖說得漂亮,仔細聽得話,還不是說我警惕性不夠,說我蠢,連身邊的人有問題都沒察覺到。」雲輕舞哼唧道。

  「我可沒那麼想,在我心裡,你既聰明又睿智,恐我不及啊!」宮衍眼角帶笑,眸光寵溺,語氣輕柔,幫某女順毛。

  雲輕舞這下心情好了不少,但還是沒給男人好臉:「有件事我沒告訴你,想來你已經知道了吧?」

  「我知道什麼?」宮衍歪著頭問,看起來好萌萌噠。

  「不許賣萌。」嗔他一眼,雲輕舞勾勾手指,宮衍探身上前,就聽她道:「蠢貨公主似乎、好像喜歡我,嗯,不對,她肯定是對我有意思……也不對,準確些說,她對雲輕狂有意思,就找我的不自在,後來還想著算計我,結果被我啪啪啪地打了個沒臉,但就這樣放過她,我覺得太不像我的作風……」

  宮衍一大早聽靜影稟報魅香坊被滅一事時,也聽其說了自家媳婦兒這幾日在宮外發生的事,那一刻,他身上殺氣狂散,嚇得靜影差點雙腿一軟,癱倒在地。知道自家媳婦兒是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主,於是,他按捺住問媳婦兒的衝動,候其主動與他說那日發生的事,及後續要如何做。這不,媳婦兒沒忍住,把事情用簡短明了的語言與他道出,真是個乖寶貝!

  某女不知男人此刻心中所想,如果知道,勢必掉一地雞皮疙瘩。

  還乖寶貝?

  肉麻不肉麻喲!

  「你打算如何做?」斂起心緒,宮衍眨眨眼,頭又往媳婦兒這邊湊近了些。雲輕舞抬手,不客氣地將他的腦袋往後推了推,眸子半眯,幽幽道:「我打算新帳舊帳一起算。」

  「繼續。」

  見她閉上嘴打住,宮衍好看的眉梢微微上挑,還不忘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說下去。

  雲輕舞嘴角一抽,只覺這人就是只狐狸,明明已猜到她要做什麼,卻故作不知,非得讓她把話挑明。

  「暫時先不告訴你。」呵呵!她又不是不會賣關子。

  宮衍心裡有些好笑,面上卻佯裝委屈得不行:「連我都瞞著,嗯?」

  「你不也有事瞞著我嗎?」雲輕舞明眸眨啊眨,眯著眼笑道:「兩日後皇上不是要接見那些外國使臣嗎,晚上必少不得宴請,屆時,你就會知道我要如何料理那蠢貨。」

  「要我一起嗎?」宮衍眼裡露出渴盼,希望媳婦兒快些點頭答應。

  看著他的忠犬樣,雲輕舞「撲哧」一笑,道:「當晚你肯定很忙,哪有時間理會我的事。」

  「沒時間我也得找出時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可不想我的親親媳婦兒獨自作戰。」宮衍語氣柔和,一雙星眸熠熠生輝。

  雲輕舞「切」了聲,撇嘴道:「你未免也忒看得起那蠢貨公主了。」作戰?料理那蠢貨公主,於她來說就像捏死只螞蟻一樣容易,用得著大動作嗎?

  「我是那個意思嗎?」宮衍重新擺出委屈得不得了的面孔,低眉斂目道:「人家只是想和你一起做壞事,就這麼簡單。」

  「哈哈!」雲輕舞笑倒在榻上,手指向他:「你夠了哈,再這樣沒正行,我就喊靜影他們過來圍觀,看你以後還怎麼在他們面前樹威。」

  宮衍寵溺地看向她,唇角微微彎起:「你老公我只往那一站,他們保准像沒牙的老虎,大氣都不敢出,根本用不著你說的那樣。」

  「喲!這『老公』一詞,殿下現在用得倒是滿順溜啊!」

  雲輕舞笑夠了,重新坐好,瞅著他細細打量:「我怎麼感覺你如今的氣場有變啊!」

  「有嗎?」往世記憶復甦,他自然對她來這裡之前的那個世界有所了解。而且,在那個世界,他的身份可是她的……如果那一世的他早些回國,她或許就不會再出什麼任務,而他,會將她徹底護在她的羽翼下,寵她愛她,給她一切。

  「氣場很接近我,嗯,就是很接近我那個時代的氣場,不再像個老古董。」雲輕舞定定地看著他,神色有些恍惚,喃喃道。

  宮衍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星眸半眯,故意磨著後牙槽,問:「我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今個之前的我就是個老古董,對不對?」

  「和我比確實是個老古董,難道殿下自個不覺得嗎?」回過神,雲輕舞眨巴著明眸,狡黠道:「不過啊……我蠻喜歡老古董的,要不然,也不會嫁給你這隻老古董不是?」

  「調皮。」宮衍樂呵了,伸手就朝她腦門上彈了下。雲輕舞不幹了,捂住額頭,鼓起腮幫子道,瞪著大眼睛道:「你欺負人!」

  「……」宮衍一臉無辜。

  雲輕舞怨念:「你算算你今個都彈了我幾下了。」

  卻不料,男人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包子臉,笑得愉悅:「好像就剛才那一下,難不成還有?」

  「最少有兩下。」雲輕舞伸出兩根手指。

  「媳婦兒……你確定嗎?我怎一點印象都沒有。」

  宮衍繼續裝無辜,心裡卻被媳婦兒的可愛樣逗得好不樂呵。

  月色幽冷,靜夜無聲,麗宛殿這邊,皇后躺在榻上一天都沒有用膳。

  「娘娘,你從昨晚到現在就沒合過眼,今個一天又未進一口膳食,這樣下去您得身體吃不消啊!」玉檀侍立在榻側,勸說之語沒少說,奈何皇后似乎一句都沒聽進去,就那麼躺在榻,直愣愣地盯著殿頂。

  長平公主跪在內殿門口,早已哭得雙目紅腫。

  「母后,長平知錯了,您別生氣,長平以後不敢了。」

  「讓她滾,本宮不想聽到她的聲音。」現在知錯有用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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