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279:試探,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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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人憑空消失不見,雲輕舞只是神色一沉,跟著憑直覺去尋人。她相信附近就有密道,一條不同於剛才來時,同樣通向地面的密道。

  林木蔥蔥,遍地瓊華如霜。

  「這是哪裡?」

  就算她已走出密道,上面也不應該是這樣啊?

  假山怪石,亭台樓閣,小橋流水,很精緻的一座園子。

  雲輕舞眨眨眼,眼前的景象仍然微變。

  「太子殿下……」

  殿下?有女子的聲音,而且那女子在喚太子殿下,是她出現幻聽了,還是眼前看到的都是幻覺。循聲望去,雲輕舞步履輕緩,不急不躁,繞過一座假山,抬眼,眼前是一八面開窗的亭閣,閣中坐著一男一女。

  此刻,女子正捧著一杯酒,正偎依在男子懷中,嬌笑道:「這酒可香了,殿下要不要喝一口?」酒水的顏色呈艷紅色,如她的臉色一般。

  衍?

  摟著女子的男子是衍?

  這怎麼可能?

  雲輕舞蹙眉,停下腳步,站在距離亭閣不到三丈外之地站定,靜靜地看著裡面兩人之間的互動。

  「好。」男子就著女子的手輕抿口酒水。

  女子見其眼裡含笑,不由扭動腰肢撒嬌道:「殿下有答應彈琴給妾聽,妾都等好心急呢!」

  「真想聽?」男子挑眉,跟著張開嘴,讓女子將美酒送入自己口中,而後微闔雙目,緩緩品著其中那若有若無的酒味。酒是金菊所釀,又用一種特別的花汁沖得很淡,喝進喉中別有一番滋味。

  待喉中酒味散盡,男子方笑問:「為何不說話?」

  女子痴痴地看著她,羞紅臉:「妾一時走神,還望殿下見諒。」男子鬆開她的腰肢,淡淡一笑,似是並未在意她的失禮之處,道:「既然想聽,孤彈給你就是。」女子登時喜上眉梢,語聲嬌軟輕呼道:「殿下對妾真好。」

  男子的白袍上沾染了零星幾點酒汁,打眼看去徒增了幾分風流。他起身,先到一旁的盆中擺了擺手,然後提步走至琴案後坐下。

  修眉微擰,雙手搭在琴弦上,輕攏慢捻,曼妙的音律簌簌淅淅,宛若山中泉鳴,又如荷下魚浪,裊裊而起,在周圍的空氣中蕩漾而開。

  好精湛的琴藝!

  雲輕舞聽得心曠神怡,仿若完全醉於其中。

  忽地,琴音變調,由清遠悠揚轉為奢靡繁華,韻律卻舒緩流瀉,猶如天邊流雲,千變萬化。

  「若是幻覺,為何我又覺得很真實?」雲輕舞眯起眼,身形未動。

  清寥空遠,緊抓人心神。

  男子眉梢舒展,好似已人琴合一,任指尖在琴弦上而舞。琴聲愈拔愈高,直衝雲霄。

  「區區幻術,就以為會引起我情緒波動,中你的招嗎?」雲輕舞腦中一直是清明的,先不說旁的,單就她家男人不喜除她以外的女子靠近這一點,眼前這一幕便假的不能再假了,更別說,她家男人從未流露過輕浮之色。

  清越的聲音揚起,出現在她眼前的幻象倏地破碎。

  「小丫頭,你的定力很好。」

  黑袍人席地而坐,膝上放著一架古琴,她說著手風一掃,那架古琴立時飛出,沖雲輕舞而來。

  「砰!」

  碎響聲起,雲輕舞雙手負於身後,淡淡地看著襲向自己的古琴,在空中碎為屑沫。

  「沒想到短短時日不見,你的修為又提升了。」黑袍人語氣輕謾,道:「可那又能怎樣?你覺得憑你的能耐,打敗我有幾成勝算?」

  雲輕舞沒理會她之言,反開口道:「你是不是長得很見不得人啊?」頓了頓,她搖搖頭,清澈晶亮的眸子眨巴了下,歪著腦袋又道:「不對,傳說中九尾狐妖不僅道行高深,其幻化成人的容貌,男的俊美不凡,女的足可禍國殃民,為何你像是見不得人的樣子,從頭到腳全裹在一塊黑布里,只露出兩隻眼睛看人?莫非你是個特例……」

  摩挲著下巴,她煞有其事地點點頭:「肯定是了,你很醜,丑得天怒人怨,丑得沒有人娶,丑得沒臉見人,所以才這麼遮遮掩掩,生怕別人知道你長什麼樣。」

  黑袍人聞她之言,喉中發出低啞的笑聲,道:「激將法對我沒用。」

  「呵呵!」雲輕舞輕笑,嘴角彎起:「我有那個必要嗎?」她確實用的是激將法,想看看對方蒙在黑巾下的臉長得是何模樣。

  「能不受我的幻境影響,我該說是你不夠喜歡你的男人,還是該說你心裡完全沒有他?」

  小丫頭,阡陌王子只能和我妖族公主在一起,這一世,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再讓你們糾纏在一起。

  雲輕舞神色清淡,凝向黑袍人道:「我喜不喜歡我男人,心裡有沒有他,和你有關係?」

  「當……」黑袍人差點說出『當然和我有關係』這句話,好在她及時話鋒一轉,哼聲道:「你喜不喜歡太子與我無關,可你要知道,一旦太子喜歡上旁的女子,對你絕對沒好處。」雲輕舞嗤笑:「你操的心還真多。」跟著,她聲音驟然轉冷:「咱們之間的帳該算算了吧!」

  黑袍人:「什麼帳?」

  「什麼帳?看來你是不打算認了。」雲輕舞說著,素手揚起於發出攻擊,可就在這時,她眼前再度出現幻境,隨之琴音響起。

  「……」這一次,她雙目發怔,嘴角幾不可見地顫抖著。

  漫漫白雪,梅花樹下,男子盤膝而坐,忘我地輕撥琴弦,流暢的音調自其指尖緩緩流瀉而出。他的唇角含著一絲極淺,卻雅致至極,溫柔至極的微笑,明顯已陶醉於幽幽琴音之中。「好熟悉的畫面,我似乎、好像在哪裡看到過……」雲輕舞暗忖。

  熟料,沒等她想起這一幕在哪裡見到過,琴音突然自舒變急,仿若飛瀑直下,日照山河。

  「怎麼了?他怎麼了,嘴角為何會有血絲湧出,眼裡為何會落淚?」雲輕舞隱忍著情緒,明明是幻境,眼前明明是幻境,那彈琴的男子雖何衍有著相同的樣貌,可她清楚那不是衍,不是她的愛人,可是看到他嘴角血絲滴落,看到他神色悲傷,她的心痛得一抽一抽的:「衍……」她無聲呢喃,提步走近,熟料琴音收尾,終歸於寂落。

  「看來是我剛才搞錯了。」幻象消失,黑袍人雙手搭在琴弦上,注視著她道:「我是傷了你的男人,可你們也傷了我……」雲輕舞截斷她之言:「你想說什麼?想說你我之間扯平了是不是?」犀利的眸子刺向黑袍人,她一字一句道:「我最討厭被人挑釁,而你,不僅挑釁我,還觸碰我的逆鱗,你覺得我能放過你嗎?」

  黑袍人皺眉:「你別不識抬舉。」如果不是忌諱那狗屁規則,斷崖之上她就不會手下留情。雲輕舞身上殺氣爆溢,身上衣袍鼓動,墨發飛舞,看著這樣的她,黑袍人指尖一挑,只聽「嘣」地一聲響,一根琴弦在她指尖斷裂,緊跟著又是一聲響,其後嘣響聲不絕,連續數根琴弦接被她挑斷。

  一個小丫頭,竟敢在她面前露出如此狂妄的一面,是無視她麼?

  殺不得,致其重傷,卻是可以的。

  「你想和我動手?」碧色眸子陰冷,盯在雲輕舞臉上,黑袍人冷冷地問。

  雲輕舞目光猶如一柄利刃,直.插她的面門:「你不覺得自己在說廢話嗎?」黑袍人道:「那你儘管出手好了。」雲輕舞的臉色如磐石般不動,聲音淡淡,無絲毫起伏:「是妖就該呆在妖該呆的地方,你倒好,來到人世不說,還為非作歹,簡直就是自找死路。」

  黑袍人狂笑:「自找死路?就憑你?」

  「沒錯,我今晚就送你一程。」雲輕舞靜靜地道。

  「大話誰都會說,你怎就不想想,就算你修為再高,能和我比嗎?」黑袍人隨手將古琴丟到一邊,起身逼視著她,冷笑道:「要殺你於我來說易如反掌。」

  雲輕舞眸中倏然迸射出一道寒冰般的光芒,語聲卻無比輕謾:「取你性命在我眼裡就如探囊取物。」黑袍人大笑:「小丫頭,你即便再修煉百年,也不是我的對手。」說話間,她的身子陡然凌空躍起,宛若一道凌厲的光芒,朝雲輕舞飛射而來。

  頭微仰,雲輕舞眸閃了下,看著這道襲來的光芒,身形卻一動不動,沒有躲閃。

  那道光芒似點,一閃就到她近前,雲輕舞這時揚起素手,一掌擊出,不是針對那迎面而來的光芒,而是藏於光芒後的人影。

  夜空中爆散出一蓬花雨,黑袍人驀地拔高,光芒來勢愈發強盛。

  雲輕舞唇角微抿,掌風送出,與那光芒相擊在一起,轟鳴聲不斷。許是她掌風實在強勁,在空中與那白芒碰撞後,依然朝尚在空中的黑袍人疾速而襲。黑袍人身形往後疾飛,白芒自其手中不停地迸發出。

  「傷我男人,傷我幼弟,今晚就是你的死期!」雲輕舞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根枯萎的藤蔓,但就在她音起的瞬間,那根藤蔓竟然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力一般,開始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在生在。黑袍人落於地上,當時下怔住:「你……你修煉的不是武道?」這裡的人都在修煉武道,怎可能有如此充盈的靈力,令枯萎的藤蔓滋長?

  她遲疑的間隙,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肩頭被雲輕舞手中甩出的藤蔓刺穿雙肩。

  雲輕舞眼神冷冽,沒有因為一招得手露出得意。她身形飛舞,手中藤蔓同時舞動,繼續朝黑袍人發動攻擊。

  「誰教授你的修煉功法?」黑袍人忍住肩上傳來的痛感,眼神複雜,冷聲問。

  「你不配知道。」雲輕舞道。

  鮮血自傷口不停湧出,黑袍人只覺劇痛猶如利齒,吞噬著她的身體。她全身顫抖,目中碧色卻更亮、更濃!

  她是真沒想到雲輕舞一段時日不見,修為會如此大增,更沒想到雲輕舞修煉的功法出自神族。

  對,就是神族,只有神族的功法,才會這般強勁。

  雲輕舞瞳孔忽然一縮,感到一股凌厲的壓力撲面襲來,仿若她所面對的,是一頭極致兇猛的野獸。

  黑袍人碧色的眸子中光芒漸變狂野,語聲甚是沙啞;「你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雲輕舞眸光微閃,問:「什麼身份?」說起來,她挺奇怪師尊說過的那些話,同時也奇怪那位以神識出現在意念圖中的目前所說之言,他們的言行都好神秘,直至現在她還沒什麼頭緒。

  「沒什麼。」看來小丫頭尚不知那些事。

  黑袍人話音未落,遽然襲向她。

  雲輕舞神色變了變,眉眼間透出森冷之色:「你去死吧!」深吸口氣,她身子似沒有重量一般,順著黑袍人的攻擊向後飄去。手中藤蔓同時間劃出數道碧綠的弧線,在漫漫夜空中閃電而過。

  光芒強盛閃爍,如無窮盡的劍光,齊襲向黑袍人。

  「你不要以為真就能殺了我。」之前在斷崖上受的傷尚未全然恢復,加之黑袍人剛才疏忽大意,以至於她逐漸有些抵擋不住雲輕舞的攻擊。

  黑袍人眼神幽暗,此刻,絲毫不敢再大意。

  「你說錯了,我是一定要殺了你。」雲輕舞傲然懸浮於空,一字一句道。

  黑袍人目中厲芒閃過,整個人倏然從地上躥起,朝她握著藤蔓的手發出攻擊。雲輕舞神色微變,卻在黑袍人的身軀靠近她時,拋開藤蔓,玉心豁然躍於掌心。電光火石間,黑袍人的身子已接近玉心,當她發現眼前寒光閃爍時,一陣骨骼碎裂聲起。

  雲輕舞手裡的玉心貫胸而過,黑袍人垂眸,看著胸前鮮血湧出,眼神變得狠厲,頃刻間雙手似爪,襲向雲輕舞的面門。將玉心從其胸前抽出,雲輕舞朝後飛退數丈,黑袍人襲擊未得逞,氣得怒不可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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