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220:封印,王后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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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衍輕吻她的額頭:「謝謝!」

  「你我之間需要說那兩個字嗎?」雲輕舞丟給她一個白眼仁兒,而後笑容明媚,道:「爹爹若是突然間看到我,你說他會不會高興得說不出話?」她的笑容中有種動人的力量,似是整個人,整顆心都在笑,周遭一切仿若也跟著她在笑,宮衍看著她,定定地看著她,片刻都不想挪開眼,他勾起唇,柔聲道:「寧遠候肯定會很高興,可我不想你去邊關,那裡的條件很艱苦。」

  「我這還沒去呢,你就瞎擔心,再說了,我也就這麼隨口一提,至於要不要去,可沒完全拿定主意呢。」他還是不放心她獨自在外,這點她又豈會不知?傻瓜,她不是菟絲花,她現在完全有能力保護自己,更何況還有小黑在身邊。

  瀾月江的水經過千萬年時間洗滌,依然湍急而流。

  「王后,您最近身體不適,還是別去鏡湖了吧!」錦瑟跟在王后身後,往殿外而行。

  王后腳步微頓,看她一眼,道:「是王讓你這幾日形影不離地跟著我?」雖是問,但她心裡已有答案。

  「王也是擔心王后的身體。」

  錦瑟垂眸回道。

  「我知道,可我最近總是心神不寧,總是想起蝶兒,所以,我要去那裡看看。」王后眼眶略顯濕潤,喃喃道。

  「可是……可是您到那裡只會想起往事,只會傷心啊!」公主以那樣慘烈的方式死去,雖然時間已經很久遠,然而只要一想起當時的情景,她的心就會痛得一抽一抽的,眼淚也會止不住地往下落。

  王后提步繼續前行:「是,我在那只會傷心,可那裡也是蝶兒最後待過的地方,每當我想她,只要一站在那,就能看到她站在眼前,對我微笑。」錦瑟無聲落著淚,沒再說話,隨在王后身後。

  清澈的河流,高大的樹木,顏色各異的石頭,吐納馨雅芬芳的花朵……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美好而溫馨,但王后的心卻滿滿都是哀傷,距離鏡湖還有一段距離,她自神獸的背上飄然落下,吩咐錦瑟遠遠跟在身後,說想獨自步行至鏡湖邊。

  錦瑟清楚王后心中的憂傷,因此,恭敬地輕應一聲。

  「朱雀……」聽到耳邊的鳥鳴,王后伸出手,一隻火紅化形小巧的靈鳥閃動著翅膀,落在了她的手上:「我知道你救了蝶兒,並且把內丹送給了她。」她的聲音溫柔而輕緩,又夾帶著絲絲悲傷,朱雀聽了她的話,用它紅色的爪子輕輕地觸摸著她的皮膚,仿佛在安慰她不要傷心。

  「我知道你是蝶兒的玩伴,可是內丹對你有多重要,難道你不知道麼?」王后愛憐地撫著它的羽毛,傷痛的眸中染上一抹憐惜:「蝶兒會想起你的,她是個好孩子,你對她的好,她會牢記在心裡。」

  王后說的話,朱雀聽得懂,因此,王后言語一句,它以鳴叫作回應。

  「就這最後一世了,朱雀,你也知道的,蝶兒就這最後一世的機會了,若是她依然無法渡劫成功,就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迴,更別說重新回到我和王的身邊,朱雀,我很擔心蝶兒,即便這一世我對她已做了不少安排,可我還是擔心那孩子啊!」

  「我的傻蝶兒,怎就和魔族那小子有那麼深的孽緣?每一世遇到,每一世愛上他,又每一世被那小子無情傷害,朱雀,你說蝶兒怎會那般悽苦?還有擎天那孩子,寧願捨棄一身修為,放棄神族的身份,甘願追隨蝶兒輪迴,好幫那丫頭斬斷和阡陌那小子之間的孽緣,卻始終無法與蝶兒走到一起,這一世,這最後一世,他們終於成親了,可是能不能最終渡劫成功,朱雀,我心裡沒底。」

  朱雀似是感受到她的心傷,抬起紅色的爪子,再次輕觸碰她的皮膚。

  「是嗎?蝶兒和擎天真能渡劫成功?」王后神色淒傷,嘆道:「雖然知道你這是在安慰我,可我還是感到很開心,好吧,我信你,蝶兒和擎天定能渡劫成功,他們不是已經在一起了麼,只要他們互相信任,一直這麼攜手走下去,這一世必能幸福相守,如此一來,他們自然渡劫成功。」

  她腳步輕緩,朝鏡湖邊走著:「鏡湖這邊的風景還是一如既往的美,可是現在卻是我一人來這裡觀賞。」她嘆了口氣,不由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被乖巧的女兒纏著,來鏡湖邊玩耍時的情景,鏡湖也叫聖湖,周邊景致在神族來說,是最美最令人心曠神怡之所在:「好了,你去修煉吧,我想在這靜靜地陪陪蝶兒。」繞過前方的一塊高聳的巨石,就到鏡湖邊上,王后憐惜地摸了摸朱雀的頭,然後伸出手,就見朱雀輕輕地拍打著翅膀,飛離而去。

  然,朱雀在空中盤旋片刻,忽地又飛了回來,依依不捨地圍繞著她飛了三圈,這才在她憐惜含笑的目光注視下飛向了遠方。

  藍色的睡蓮開得極好,淡雅的清香在空氣中瀰漫,在來鏡湖途中,陽光已經西斜,因此,這會兒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王后靜靜地望著寧靜無波的湖水,望著湖中朵朵盛開,引人陶醉的睡蓮,慢慢地顯出自己的思緒中。

  時間過去多久她不知道,但當她回過神時,澄澈的湖水中月影蕩漾,顯然時間已經不早。抬眸,她正欲轉身,突然注意到距離她較遠的湖邊,一抹白色的身影翩然落地,仔細看去,她看清了那抹身影的主人,瞬間眼睛,鼻子一酸,無聲喃喃:「師父……」

  他來這裡也是因為想念蝶兒麼?腳步移動,她走向那一抹白色頎長的身影,熟料,對方卻動了,朝一旁的花林中前行。

  目光鎖其背影上,她提快腳步,追了上去。她有好多話要對師父說,所以,她不能讓師父就這麼離開。

  自從那次她請求師父幫忙後,他們師徒就再也沒見過面。

  夜靜寂,蟲鳴,蛙叫時斷時續,風兒吹過,竹葉聲聲,這種種聲音交織在一起,仿若優美婉轉的曲音在奏響。

  一切都顯得分外寧和。看到那抹白色頎長的身影停下腳步,她心裡禁不住泛起股酸澀,師父止步,肯定是在等她。

  「師父。」在兩人間相差數步距離時,她頓住腳步,望著眼前這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顫聲道:「師父,我好怕,我好怕蝶兒不能渡劫成功,好怕她和擎天魂飛魄散。」耳邊風聲低吟,月華清幽,那修長挺拔的身影宛若水墨畫中最美的一筆,是那麼秀挺卓然,周遭一切,在這一刻似是都成了陪襯,即便是那林木間發光的幽蝶,即便是會唱出動聽歌兒的靈鳥,皆比不過這抹身影給人的衝擊力。

  銀絲如瀑,自然散落於腦後,皓雪白袍,披著月光,攬風而舞。

  清逸超凡,不染纖塵。

  「她會沒事。」輕淡的嗓音在靜夜中響起,他指間不知何時捏著一片花瓣,垂眸看了眼,而後指間一松,那片花瓣不期然地飄落於地。

  王后眼眶水霧瀰漫,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向前走了兩步,道:「可是蝶兒的封印就要解開了,若果,若果讓她知道過往種種,我怕出意外啊!」伴音起,她眸中的淚不自已地大顆大顆落下,帶著極致的傷痛和疼惜。

  「痛是必然,只有一次次體會到那種刻骨之痛,她才會知曉什麼是真情。」

  「師父難道一點都不擔心麼?」王后口中的師父不是旁人,正是逸塵。

  身子猛地一震,逸塵唇角微抿,沒有言語。

  「蝶兒性子倔,這一世雖然與擎天已成為夫妻,可我真的很擔心她的封印一旦解開,會……」王后含淚哭訴,但說到後面,卻哽咽得難以再出聲。

  逸塵終於轉過身,他淡淡地看著她,啟唇:「該做的咱們都做了,小丫頭若再看不透一個『情』字,那麼魂飛魄散只能是她的命。」深邃的銀眸,清澈淡然,又溫和明朗,但仔細看的話,那裡面還有一抹難以掩藏的焦慮。

  「希望……希望擎天抓緊蝶兒的手……」王后喃喃道。

  「那孩子從未放棄過,一切都取決於小丫頭,這點你我都清楚。」逸塵的聲音不帶絲毫起伏。

  小丫頭,你可知要想解開你的情劫,全取決於你自己麼?

  如果還是向之前每世一樣,你陷在那魔族小子的情網中,那麼師尊就算再著急,也無法幫到你。

  王后忽然想到了什麼,只聽她囁嚅道:「師父……你說,你說我如果去求月老,讓他將擎天和蝶兒之間的紅線牽緊,這樣可行麼?」

  「你覺得呢?」逸塵凝向她,神色淺淡,看不出半點情緒。王后甚至晃了晃,眼底悲傷翻卷,淒涼笑道:「有魔族和妖族監督,我怎能忘記這點?可那兩族在俗世都安插了自己的人,為何我神族就不能也放人到蝶兒和擎天身邊?難道就因為我們是神族,務必要做到嚴於律己麼?」

  逸塵靜默良久,道:「有黑羽皇和青龍神獸在,他們只要抓住彼此,這一世自然會有好結果。」月下的他,五官尤為精緻,卻又淺淡,淡的如湖面上升起的一縷青煙,虛無縹緲,讓人難以用畫筆臨摹。

  「黑羽皇是妖,他是妖,他真能幫到蝶兒和擎天麼?」淚水滴滴滾落,濕了她的臉龐,濕了她的唇。

  那鹹鹹的感覺令她的心揪痛得無法言語。

  「你不信我?」逸塵眉梢微挑,眼裡染上一絲不知名的情緒。

  王后拭去眼角的淚,深吸口氣,定定地看了他一會,道:「信,我信師父,我怎麼可能不信師父呢?」師父對蝶兒的愛護,不比她和王少一分。對上逸塵的目光,她半晌沒有挪開,因為此時此刻,看著這一雙銀眸,她的心突然間就感到安定了許多。

  逸塵嘴角微動,緩聲道:「舞兒很聰明,變化也很大,我對她有信心,作為母親,你更該對她有信心。」聞他之言,王后臉上浮起一抹微笑,透著股不真實的朦朧美:「她好像更堅強了呢!」

  「嗯。」逸塵輕輕地點了點頭,道:「時間不早了,莫讓王擔心。」抬頭望了眼天邊的彎月,他將眸光落回王后身上,深深地凝視著她:「心放寬,小丫頭不會有事的。」這話是對她說,其實也是對他自己說的,唯有這樣,他才能稍微放下心中的憂慮。

  ……

  軒轅瑾很驚訝,前一刻他還在一靈氣充溢,景致如畫的世界中,下一刻卻出現在一座冰洞裡,環目四顧,看到那一張長兩米,寬約一米二的寒玉床,他提步上前,伸出手輕輕撫摸了一會,道:「我在這上面躺了三十多個念頭?」雖是問,但從他表情上看,心裡顯然已有答案。

  「嗯。」雲輕舞頷首。

  「走吧。」收回手,軒轅瑾看了她一眼,道:「離開這裡,你們就稱呼我為鳳瑾吧。」『鳳』是他的母姓。

  雲輕舞語帶遲疑:「前輩,這……這不合適。」

  「沒什麼不合適。」軒轅瑾淡淡道。雲輕舞注視著他,只覺對方的眸光如同他的聲音一樣,淡淡的無絲毫波瀾起伏。

  忽然,她的心一緊,像,太像了,這雙眸子,真的太像了,看著它們,會讓她情不自禁想起爹爹。

  「既如此,我們就聽前輩的。」雲輕舞說著,看了宮衍一眼。

  「莫師姑,日後若需要鳳瑾出力,請儘管說。」軒轅瑾的目光凝注在她身上,聲音依舊很淡,話也不多,唇齒間吐出簡短一句,但他目中神光卻極為認真。

  雲輕舞點點頭,錯開他那雙熟悉的眸子,因為越是看下去,她心裡越是對自家爹爹的身份生疑,同時,也愈發想念遠在邊關的爹爹。

  得知宮衍和雲輕舞安然無恙,無憂老人和莫長老,容長老,南長老皆高興異常,又聽君長老說雲輕舞幫軒轅瑾解毒,只差一小步就能完全祛毒成功,莫長老幾個師兄弟幾乎個個熱淚盈眶,軒轅瑾可是他們七師弟膝下唯一的子嗣,如果真能祛毒成功,能醒轉過來,那麼蒙冤而死的七師弟即便不能含笑九泉,最起碼可以瞑目了。

  無憂老人則是喟嘆雲輕舞的醫術,直言自己老了,竟花了三十多年時間,都未研製出解藥,而一個十來歲的小丫頭卻僅用不到一個時辰,就將那不知名的毒解掉了九分。

  這般了得的醫術,無疑勝過他不是一丁半點。

  而沐瑾在知曉宮衍和雲輕舞還活著的時候,整個人先是一怔,緊跟著淚水直接往下掉落。

  他就知道他們不會有事,就知道他們會安然回到宮學,於是乎,今個一聽到宮學裡傳開君言,莫雲這兩個人時,他按捺住激動的情緒,硬是沒立時立刻衝到雲輕舞,宮衍兩人面前,與他們熱情相擁。

  「你們聽說過君言、莫雲這兩個人嗎?」

  「沒聽說過。」

  「我也沒聽說過。」

  「那就奇怪了!」

  「有什麼好奇怪的?」

  「武聖好多年都不收弟子了,而且之前收的那些個弟子裡面,根本就沒有君言,莫雲這兩個人。」

  「我看你是吃飽了撐得慌。」

  「喂,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難道你想和我比試比試?」

  「誰想和你比試來著?我的意思是,武聖收沒收弟子,需要四出宣揚嗎?再者,如果宮學裡面傳的不屬實,你覺得四院院長會不管嗎?」

  東、南、西、北四院的弟子,這會兒三三兩兩紮成堆,議論著半個多時辰前在宮學中傳開的爆炸性消息。

  「你們就別議論了,消息絕對屬實,我有看到咱們四院的院長親自到宮學門口,迎接那幾個人呢!嗯,還有,那個身穿紅裙,容顏絕美傾城的女子,一看到四位院長就張嘴喚師兄。」

  「唉!沒想到啊,人家年歲不大,就做了咱們的小師姑、小師叔,想想臉上都臊得慌。」

  「人比人氣死人,你若非要和人家作比,只能叫不自量力。」

  ……

  整個宮學裡一天都在談論雲輕舞和宮衍兩人,而這兩當事人,一個在夜幕落下時,讓師父和四位師兄見識了下自己的青龍神獸,並將幾人全帶到青龍的背上,體會了下御龍時的拉風感,一個則在自己的院落里正與沐瑾密談。

  書案上燈火搖曳,宮衍的神色晦暗不明,皺眉道:「知道是什麼事嗎?」

  沐瑾搖搖頭。

  「想來京里必是出了什麼事,否則,他不會剛到這沒多久,就返回京城。」京中到底出了何事?宮衍沉思。

  「要不我退出宮學,回京一探究竟。」沐瑾想了想,提議道。

  宮衍沒點頭,也沒要他,只聽他道:「就他一人離開?」

  「有帶長平公主一起。」沐瑾說著,忽地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你說會不會和皇后有關?」宮衍沉吟道:「就你所言,倒是有這個可能,但直覺告訴我,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言語到這,他靜默片刻,拿定主意道:「你繼續留在宮學,我明日啟程回京。」

  沐瑾一怔:「你回京,輕狂要怎麼辦?」

  「雲輕狂墜崖失蹤,現在,她只是武聖的弟子,留在宮學於她來說是安全的。」宮衍沉聲道。

  他是真不想媳婦兒跟著自己冒險。

  「我隨你一起回去。」沐瑾神色凝重,道:「京中局勢怕是逐漸變得複雜,我必須得在你身邊,這樣你做起什麼事,會方便很多。」

  「不可。」宮衍出言阻止,修眉微擰:「你冒冒然回京,肯定會引起他的猜測,這樣於你不利。」

  沐瑾:「看來他再暗示我的時候,我得表明立場了。」

  「咱們可以不走那步棋。」想到好友前世身份敗露,命喪於寧王之手,宮衍的心驀地一痛,道:「你不用再接近他,更不用應承他什麼。」

  「突然間拉開距離,反倒會引起對方懷疑,這點你不會不知道。」沐瑾看著他,眼裡有探索,有不解:「衍,你有點不對勁……」見宮衍不語,他臉上的表情愈發顯得凝重:「自你兩年前那場大病後,我就發覺你有些不對勁,可我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你不介意告訴我吧?」

  宮衍臉上的表情微不可見地變了變,他眼瞼微垂,淡淡道:「你想多了。」

  「算了,你不願說我不再問便是,但你剛才的話,我否決。」沐瑾心下嘆口氣,道:「明澤已知曉輕狂的身份,就我觀察來看,輕狂這是想將南陽侯府拉到咱們這邊。」

  「南陽王府?」宮衍彎起唇角,冷笑道:「但凡和太師府沾邊的,我一概沒去想過。」

  沐瑾睨他一眼:「你這麼說也不怕輕狂生氣,她可是為了幫你,送出一枚空間戒指呢,哦,不對,加上我手上這枚,輕狂統共送出兩枚空間戒指。」說著,他彎起嘴角,還亮出自己指上的空間戒指讓宮衍看了看。

  「月明澤不代表南陽侯府,不過,舞兒的舉動應該能讓南陽侯府保持中立,其實這樣的結果也不錯。」前世,南陽侯府可是有從龍之功的,今世,有小丫頭這麼一插手,結果會怎樣,他尚且不知,但他是絕不會指望南陽侯府會為東宮做出些什麼。

  沐瑾凝望窗外的月色,似乎陷入了沉思:「說起來,寧王確實有幾分本事,不僅將勢力隱藏得極好,就是忍功也是相當了得。」他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宮衍聽:「不過,他要坐上那把椅子,絕對是妄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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