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我有輕狂的資本(替代出錯章 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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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楓隱在暗處,默默地看著院內的動靜,心道:「這雲府的人果真夠狠,夠冷,夠無情,居然連一個年歲不大的嬌小姐,都能有如此可怖的狠勁,讓護衛將人打傷也就罷了,竟打斷四肢,往死里打。」

  這一刻,他有點同情起絕來,真是個十足的榆木疙瘩,明明一心為主,卻遭此惡待。

  要是起身反抗,指不定還能逃過一劫呢!

  院中燈火通明,板車上不時有血水滴落,看到這,流楓收回目光,一個起躍,人已從藏身之地不見蹤影。

  「轟隆隆!」一陣雷鳴,緊跟著明月被團團烏雲遮掩,月華消失不見,夜色隨之變得愈發濃黑起來。

  流楓一進屋,就把雪雅軒那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與雲輕舞敘說了遍。

  「他也是個好的,這樣吧,你拿著這塊玉佩,一會跟著那送人出府的護衛,倘若人還有氣,就救下來……」雲輕舞神色清淡,臉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表情,她邊將宮衍給她的那塊刻有「衍」字的玉佩遞到流楓手中,邊淺聲吩咐他接下來如何行事。

  「小姐放心,我都記下了。」

  有爺的信物在手,這麼晚進出城門肯定不成問題。

  絕趴在板車上,目光一直沒有從那一抹纖細高挑的身影上挪開,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隨著那不停滴落的鮮血,在逐漸流逝。

  忽然,他如死水般的目光泛起一絲微瀾,似是不相信自己看到的。

  主子在向他走來……

  是的,雲輕雪是在向他一步步靠近,那是因為她有幾句話想單獨對他說,因此,在看到護衛要推板車離開時,她喊了句等等,並揮手讓守在車旁的兩名護衛退至一旁候著。

  「知道麼?你的心思我很早就知道。」在板車旁站定,容顏絕艷的她,冷漠地盯著絕,神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但我很噁心,很噁心你那些心思,甚至不止一次後悔過,怎就會在當年收留你一個來自外夷的逃奴?是,你是很有天分,不僅可以修煉武道,且劍道很不錯,可說到底,你只是個賤奴,又怎配對我動心思?」

  她刻意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說:「是不是覺得我很無情?對,我就是無情,這幾年跟在我身邊,你該是知道的。」

  說到這,她倏地抬起手,一團真氣竄至掌心:「我不會給你活下去的機會,這就是身為奴不聽話的下場。」素手翻轉,絕斷腿上的筋脈瞬間被她震斷:「別恨我,要恨就恨你自個是個無用的東西!」

  幫她出頭?

  幫她達成心愿?

  結果呢?

  把她這個主子往死里坑!

  絕笑了,掛著血絲的嘴角,慢慢的扯起一抹笑容,那笑容里滿滿都是傷痛和自嘲。

  賤奴!

  他是賤奴!

  噁心他,噁心他生出的心思!

  盯著那毅然轉身的身影,他死水般的雙眼,終於閉闔在一起。

  「小姐,人像是已經斷氣了!」

  回到板車旁的那兩名護衛中的一人,望向雲輕雪的背影恭敬道。

  「那還等什麼,快將那廢物丟出去。」

  轉頭,朝板車上冷掃一樣,雲輕雪冷冷丟出一句。

  春雷滾滾,狂風大作,豆大的雨點開始從夜幕中往下掉落,僅片刻功夫,便已轉為瓢潑大雨。

  距離城門數里外的一道荒坡下,絕匍匐在雜草叢中,任雨水拍打在血肉模糊的身上。

  他尚沒死,身上的劇痛提醒著他,此刻他還有一口氣在。

  好想睜開眼,睜開眼看看這裡是哪兒,奈何眼皮子很重,讓他無法短時間睜開。

  血水從他身下流淌出來,將周圍的草叢染紅好大一片。

  「倒是條漢子,都這樣了,竟然還有口氣在。」一輛普通,但卻頗為寬暢的馬車在路邊停下,流楓跳下車,探了探絕的鼻息,極少開口說話的他,邊低聲自語,邊彎腰拎過草叢中的包裹,然後將人小心抱起放到了車內的矮榻上:「既然能撐到現在,那就多撐會,興許還真能撿回一條命。」

  馬兒在他駕馭下,調轉車頭,很快消失不見。

  瓢潑大雨約莫持續了有兩刻鐘,終於慢慢轉小,但也淅淅瀝瀝持續下個不停。

  考慮到流楓有可能將人帶回侯府,雲輕舞果斷拿定主意,既然已經伸出手,那就索性「好人」做到底,看能不能通過她的手,挽回一條性命。

  呵呵!她喜歡被人欠人情,這感覺很不錯。

  嘴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雲輕舞麻利地在屋裡收拾了一番,而後,簡單喬裝了下自己,便喚上身穿小廝裝的流雲,坐上自家爹爹原先備在清水苑中的馬車,往靠著北街的後門方向駛去。

  清水苑位居偏僻,卻距離後門頗近,平日出行上街,無疑是方便的。

  可再方便,夜裡出府,還是會驚動府中的巡邏護衛。

  不過呢,雲輕舞早備好了措詞:九小姐受到驚嚇,這會兒頭痛發熱,侯爺讓趕緊到街上請大夫。

  至於那些巡邏護衛會不會質疑,她可是一點都不擔心。

  靜寂的街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我差點忘問你了,侯府具體在哪兒,你可知道?」雲輕舞靠著車壁,忽地一拍額頭,後知後覺地問了句。

  流雲聞言,回道:「知道的。」

  「那就好。」輕舒口氣,雲輕舞沒再說話。

  不料,流雲的聲音卻響起:「小姐,我覺得今晚發生的這一切,都在你所料之中,可對?」

  「聰明。」

  雲輕舞勾唇,口中輕飄飄地溢出兩字。

  「小姐才聰明呢!」流雲道。

  她只是在旁看著,看著事態一步接一步發展,這才恍然大悟,主子不僅在反擊雪雅軒那位,讓其先自亂陣腳,斷掉臂膀一隻,收點利息。更重要的一點,則是敲山震虎,讓大宅中那些居心叵測之人,對三房生出忌憚之心,省得有事沒事總想著上前踩一腳。

  「魑魅魍魎太多,且藏得有點深,我眼下不能操之過急,那就先慢慢玩他們一段時日。」看著變得纖細的玉手,雲輕舞眼裡染上笑意,慢悠悠地說:「貓兒逗老鼠很好玩,你說我這時不時地逗他們一逗,那日子過得得多有趣啊!」

  流雲嘴角一抽,當即就給她來了句:「明兒是什麼日子小姐沒忘記吧?等住進東宮,想回府可不是件易事。」

  熟料,雲輕舞渾然不在意,只見她撇撇嘴,道:「對你們來說不容易,對我而言,跟住在宮外沒什麼差別。」

  暗黑的夜色中,一道黑影忽高忽低,緊緊尾隨著行駛在街上的馬車,待發現馬車距離雲府有段距離後,那道黑影抬手往腰間一摸,手中立時立刻出現一把明晃晃的軟劍。

  這黑影身量矮小,略纖細,很像是位女子。

  危險靠近,雲輕舞的感知力向來很強,然,這一刻的她,和之前面對任何一場搏殺時,所表現出的態度一樣。

  ——閒適淡然。

  流雲自然也知道有危險在逐漸靠近馬車,但作為武者,她有足夠的定力,讓自己處驚不變,然後待機殺敵!

  殘影疾飛,劍光凜凜,隨之就傳來「轟」一聲響。

  車廂四分五裂,朝四面八方飛散而開。

  無人!

  那黑影手持利劍,站立在街上,看著脫離車廂的馬兒,長鳴一聲,受驚跑遠。

  「說吧,你是什麼人?」雲輕舞從街邊的巷子口緩步走出,流雲緊隨在她身後。

  要說起來,這主僕二人剛才也真是膽兒正,在估摸危險距離她們約莫還有五十米距離時,兩人以極快的速度,躍下馬車,藏身在了靠近街邊的巷子中。馬車行駛的快,加上有夜色作掩護,以至於那持劍而來的黑影,沒有發現出端倪。

  慢慢的,那道黑影轉身,就見一身穿藍色長袍,相貌清秀的少年郎,與一小廝正向她緩步醒來。

  「你又是誰,為何夜裡從雲府坐車而出?」

  從聲音分辨,黑衣人是女的,且年歲不小。

  「我是誰?你既能知道我從雲府出來,怎就不知道我是誰?」雲輕舞眸光清透,盯視著對方。

  黑衣人卻不合她廢話,提劍指向她道:「九小姐呢?」

  「你也是來殺九小姐的。」雖是問,但云輕舞語氣很肯定。黑衣人沒有言語,她又道:「跟著咱們出了雲府,難道沒聽到咱們對巡邏護衛說,清水苑進了刺客,九小姐受到驚嚇,這會子正頭痛發熱,等著咱們二人上街請大夫?」

  尼瑪,都活躍起來了,都想要姐的命,那就甭怪姐兒心狠!

  「她的武道至少已達天之境第三階。」流楓小聲道。

  雲輕舞聽在耳里,面上卻波瀾未起。

  「告訴我九小姐是否在裝傻?只要你們說了,我會儘可能少讓你們受點痛苦。」

  府中小主子接二連三地出事,難怪主子會對三房那丫頭生出疑心。

  「想知道?」雲輕舞輕言淺笑:「可是怎麼辦,我也不知道呢!」說著,她搖搖食指:「哦,不對,即便我知道,作何就要告訴你啊,大嬸?」黑衣人身上殺氣狂溢,眼神冰冷,如毒蛇的利齒:「找死!」數十年來為主子辦事,不知有多少人死在了她手上,今個倒好,被一個小毛孩出言戲弄。

  武者修為越高,戰鬥技能無疑也就越強,與敵對決時,手段自然而然比低境界的武者要高明,利索。

  基於這點,黑衣人根本就沒將雲輕舞這個沒有修煉過武道的毛小子,和流雲這麼個低境界武者當回事。

  「我沒聽錯吧?」雲輕舞歪著頭,掏掏耳朵,極其懵懂地問道。

  黑衣人眼裡厲芒一閃,冷喝道:「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現在就送你們去閻羅殿報導!」不待音落,她手中軟劍驀地一抖,劍氣爆散,帶出的雨水宛若一枚枚鋒利的暗器,與那疾馳而來的利劍齊攻向了雲輕舞和流雲。

  「劍給我。」千鈞一髮之際,雲輕舞伸手從流雲手中接過寶劍,道:「去一邊候著。」麻痹,她雖不會飛檐走壁,以無形之物殺人的功夫,但冷兵器的使用,卻絲毫不遜色。

  流雲在怔愣中,被自家主子推了一把,躲出了戰局。

  可就在這時,那如同暗器的雨水,竟襲向了她。雲輕舞身法變換,手中利劍揮出,頃刻間,那些化為暗器的雨水全變成了一滴滴尋常的雨水,落向了地面。

  劍鳴聲不時響起,黑衣人忽然拔地而起,從雲輕舞對面飛至她身後,其速與鬼魅無二。

  然,她沒料到的是,未等她手中的軟劍刺中少年的後心,人已不亞於她的速度,身法轉換,再度與她正面交戰。

  「小子,沒想到你倒真有兩下子。」

  黑衣人邊和雲輕舞搏殺,邊輕謾地丟出一句。

  「承蒙誇獎。」

  雲輕舞笑意盈盈,似乎很受用對方誇讚。

  「看招!」黑衣人冷喝,手中軟劍似銀蛇般,朝雲輕舞執劍的那隻手上纏去。雲輕舞笑道:「儘管使出你的殺招。」想先廢掉她的手,再完全解決掉她麼?

  「小子,太輕狂了可不好。」

  未修煉過武道,僅靠三腳貓的功夫,就想從她手中活命,也忒不自量力了!

  「我有輕狂的資本。」要說對方使出的劍法高明,那麼雲輕舞使出的劍招與其作比的話,則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二人差就差在人家能不時騰空,從上方向她作戰。

  但,雲輕舞並沒有因此覺得自己是弱勢的一方。

  黑衣人嘴上雖強硬,可心裡卻對和她搏殺的少年郎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雲輕舞不喜戀戰,瞅準時機,她就會拿下最終戰局。

  因此,當黑衣人手腕傳來一陣刺痛,軟劍從手中脫.落的一瞬間,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雲輕舞:「你,你……」右手腕部鮮血汩汩湧出,半晌,她都未回過神。

  「不是修煉武道,就一定身手厲害。」

  雲輕舞輕淺一笑,提劍朝捂住右手腕,單膝跪地的黑衣人緩步走近。

  「你殺人不少?」只有真正殺過人,且經常殺人的人,才會有豐富的戰鬥經驗,才會瞅准戰機,給對手以致命一擊。

  「是不少。」雲輕舞翹起嘴角,雲淡風清道。

  「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還是殺人狂魔。」

  黑衣人邊冷聲說,邊伺機而逃。

  「殺人狂魔?」雲輕舞挑眉,悠悠道:「大嬸,你說的不對哦,我啊,只殺該殺之人!」

  「別以為你傷了我,就能將我的命留在這。」黑衣人目光鄙夷,倏地起身而立,接著腳尖輕點地面,人頃刻間騰空而起。

  「大嬸想逃,有經過我的允許嗎?」

  雲輕舞啟唇,跟著素手輕揚。

  「嘭!」一聲重響,隨之就傳來女子的慘嚎聲。

  「小子……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明明已飛出數米遠,卻忽然間真氣凝滯,人就生生從空中墜.落了下來。不行,必須得脫身,主子還等著她回去復命,黑衣人左手探進衣襟內,然後吃力的站起,甩手就朝雲輕舞丟出一枚暗器。

  令她傻眼的是,人緊緊腰一扭,就躲過了那枚暗器。

  「你以為你能走得了麼?」她是不會隔空點穴,可她手中飛出的銀針,卻能準確無誤地命中對手的穴.道,致其不能行動自如。

  「有幫手過來了。」

  流雲不知何時已到雲輕舞身後,只見她湊上前,以只有她們主僕二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一句。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管。」

  雲輕舞輕頷首,抬手示意流雲止步,而後,她繼續朝黑衣人靠近。

  「青紅,沒想到你今日會栽在一個小毛孩手上。」一道由遠及近的女聲劃破夜色傳來,不稍片刻,那聲音的主人便凌空而落,在黑衣人身旁站定:「記著,下回可別嘴硬說你比我身手厲害。」扶起同伴,這說話的女人淡瞥雲輕舞一眼,好似並未打算動手。

  「走,快離開這裡,這小子很不簡單。」

  黑衣人催促救她的同伴。

  「看來,要不是主子見你遲遲不歸,派我過來,你這條命就丟在這街上了。」一個小毛孩,有什麼可擔心的?

  「都留下來吧!」

  雲輕舞將手中的長劍丟給流雲,雙手指間各捏數枚銀針,笑道:「我也會使用暗器哦!」話出口,暗器飈出,黑衣人似是知道自己今個在劫難逃,於是,一把推開同伴,急聲道:「你快走,告訴主子,就說,就說……」許是失血過多之故,黑衣人打著冷顫,嘴裡後話尚未說完,人就癱軟到了地上。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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