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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有些神情木然。
但是,連君安拿出的不是逗她開心的小玩具,而是鍾應錄製的視頻。
手機狹窄的屏幕,傳出了流暢澄澈的鋼琴曲。
隔著距離與雜音,連生熠聽得目不轉睛。
因為,鍾應彈奏的樂曲很美,鍾應渾身煥發的光彩很美。
如同她憧憬至今的音樂家,正在屬於自己的舞台,盡興的彈奏著心中的聲音。
陽光燦爛、春光和煦。
宛如萬千鳥兒振翅,撲扇著從蔚藍天空掠過,滑向一望無際的自由。
可惜,那段聲音短暫,僅僅是一段美好的頓點,連生熠還沒能暢想出藍天海洋的遼闊,它便戛然而止。
錄像中的鐘應停下了手,坐在漂亮的鋼琴旁認真看她。
「熠熠,這是屬於你的樂曲。」
熠熠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她疲憊眼眶泛著的淚水,乾涸在臉頰。
可鍾應說得非常肯定。
「我為你彈奏了一段序曲,但是你自己的表演曲目,必須由你選擇自己最愛的樂器,自己創作,才顯得有誠意。」
連生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更懷疑鍾應是在騙她。
而她尊敬的鐘老師,始終溫柔,說出了她渴求已久的話。
「這是我交給你的第二份作業。你得快點好起來,才能像我一樣,像你哥哥一樣,走上舞台,為你喜歡的觀眾奏響旋律。」
「我……」連生熠想回答他,卻發現這只不過是一段錄像,鍾應並沒有等待她的回答。
他說:「熠熠,我們要做的,不是消極反抗,而是積極爭取。」
他說:「我們一起去爭取,有熠熠的光明。」
短短的錄像,就像那段短短的序曲。
美好、溫暖,充滿了希望。
連生熠乾燥蒼白的嘴唇微張,緩緩呵出白茫茫的氣息,無聲的複述——
有熠熠的光明,有意義的光明。
第60章
鍾應的那段序曲, 似乎成為了一種魔咒。
哭得聲音虛弱的熠熠,重新綻放了光彩。
等到於美玲一覺醒來,她已經能甜甜的叫媽媽了。
「媽媽,我什麼時候能回家?」
連生熠躺在床上, 無辜又乖巧, 仿佛不知道自己怎麼又來了醫院。
於美玲忍不住泛起眼淚。
她伸手撫開孩子的額發, 溫柔說道:「醫生說你可以回家, 我們就回家。」
醫生給熠熠的診斷並不嚴重。
情緒波動太大,傷心過度,哭到呼吸困難。等熠熠情緒平復了,一切都不是問題。
於是,連生熠又住了一晚。
她高興的和久違的爸爸聊天說笑, 對家裡的二胡、琵琶、鋼琴充滿渴求, 片刻都不想再待下去。
第二天,醫生例行檢查連生熠的狀態。
連凱作為父親, 擔憂的問了一句, 「需不需要再住幾天?」
立刻得到了連生熠的大聲反駁。
「爸爸,我想快點回家!」
在連生熠積極的要求下,他們很快辦理了出院。
這麼多年, 她的病情反反覆覆,時常在醫院裡住上幾天, 已經變成了大家的習慣。
於美玲小心翼翼的端詳著女兒,唯恐她還為之前的事情傷心。
卻發現她可愛的小天使,沉浸在快樂之中,坐在鋼琴前, 抬手彈奏出了悠揚悅耳的旋律。
那段旋律飽含希望, 在音樂房迴蕩出溫柔的光亮。
她正準備好好誇獎一下女兒的驚人創作, 熠熠就停下了手。
「媽媽,不要偷聽。」
小大人似的連生熠,一臉不高興,「你不是還有演出嗎?為什麼還不出發,快遲到了。」
熠熠可可愛愛催促她的聲音,令於美玲又高興又難過。
她確實有許多演出,然而,連生熠剛從醫院出來,她怎麼也放心不下。
「媽媽在家多陪陪你,好不好?」
於美玲對待她一貫溫柔,還建議道,「明天我們去海洋世界看企鵝怎麼樣?媽媽都記著呢。」
「不好!」連生熠認真的拒絕,「我知道媽媽很忙,爸爸也很忙,你們沒必要為了我進醫院這件事太擔心。」
這麼多年,她自己都習慣了,還語重心長的勸道:「還是工作要緊,等你們回來,我要給你們一個驚喜。」
「什麼驚喜?」於美玲好奇的看著懂事的女兒。
連生熠笑著說:「我要給你們演奏我創作的樂曲。」
就用她最愛的樂器,和鍾應、連君安一起去爭取,走上舞台演奏樂曲的權力。
有連凱在家,於美玲再不放心,也踩著最後時間點,趕去了德國。
她依然是敬業苛刻的鋼琴女王,而她的丈夫謝絕了不少邀請,安安心心在家陪伴熠熠,還要每天三次的接受女王視察。
「熠熠沒事,每天都在彈鋼琴、拉二胡,還不要我聽。」
連凱偷偷聽過,即使是聲音悽厲的二胡,熠熠奏出的樂曲也異常活潑。
「鍾老師?沒有,他沒有來。」
他對這位年紀輕輕擅長無數樂器的陌生人,充滿好感。
但是聽到妻子的控訴,仍是安撫一般回答道:「我怎麼會騙你,不信你就調監控,家裡確實沒有再來外人。」
連凱沒有說謊,鍾應確實沒有再踏入連家。
就算是吵吵鬧鬧的周逸飛,都在完成了《長歌行》樂曲重編之後,沒能親自送到熠熠面前,還得到了兩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