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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君安聽完簡直要當場暈厥。
兄妹感情果然經不起考驗!
他現在只想把鍾應掃地出門,找回他可可愛愛的小熠熠,而不是嫌他沒有鍾應厲害的壞妹妹。
然而,他還沒動手,手機就瘋狂的響了起來。
連君安用兇悍的視線盯著鍾應,接通電話,「餵?」
那邊平靜說了什麼。
連君安聽完,眉頭一皺,怒吼:「我沒空,我家裡出了大事,我必須得在家待著!」
那邊頓時罵聲宛如雷霆,鍾應都聽到了些微怒火,顯然對方完全明白連君安的「大事」藉口。
「……」
連君安表情懨懨的,迫不得已回答道:「我馬上出門,馬上。」
那位年輕的鋼琴家,掛斷電話,看鐘應的眼神看仇人。
眼見著保姆阿姨從旁路過,他不客氣的喊道:「吳姨,給我看著他們!」
仿佛鐘應是什麼罪大惡極的匪徒,必須得有人盯著才行。
說完,他大步往樓上走去,保姆吳姨不知道他發什麼瘋,神情茫然詫異的看了看鐘應,只覺得年輕人外貌俊朗,客氣禮貌,不像壞人。
「沒事,哥哥就是大驚小怪。」
連生熠悄悄跟保姆喊話,「吳姨,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吳姨點點頭,正要走,又聽到樓上咚咚咚的急促腳步聲。
連君安一邊背包,一邊對吳姨發號施令。
「一定要看住了。」
末了,還沒忘威脅自家胳膊肘往外的小可愛,「熠熠,不准跟這個傢伙靠太近,不然等我回來就不幫你做特效了!」
剛剛還悠閒的連生熠,果然受到威脅,神色委委屈屈。
她還乖巧的跟著連君安,送哥哥送到大門外。
鍾應坐在客廳,都能聽到熠熠甜甜的聲音,
「好的哥哥,我聽你的話,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呀。」
連君安滿意的關門走人。
連生熠依依不捨的回到廳堂,慶幸道:「哥哥終於走了。」
小女孩絲毫沒有感受到親哥的怒火,似乎更加快樂了一些,腳步蹦躂的跑過來。
「鍾老師,今天你準備教我什麼?上次方老師教的《山林》《碧波》,我都學會了。」
連生熠有著小孩子一貫的悠閒輕鬆,根本不把連君安的威脅當回事。
鍾應和她待在一起,十分容易被她的快樂感染,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熠熠想學什麼?」
他溫柔問道,「方老師告訴我,你是一個小天才,什麼都能學會。正好我會很多樂器,你想學什麼,我教你什麼。」
鍾應言而有信,等著連生熠發話。
可是,熠熠眼裡寫滿了好奇,「很多樂器,是哪些樂器?二胡、鋼琴?」
鍾應認真的回答道:「還有古琴、琵琶,以及大部分的弦樂器。如果你想學吉他,我也會一點。」
聽到這些常見樂器,連生熠瘦弱的小臉撥雲見霧,「太好了!」
她高興的說道:「我正想試試二胡和古琴合奏《春望》,走,鍾老師,我們去音樂房。」
熠熠的熱情,鍾應自愧不如。
他站起來,跟隨著連生熠快速的腳步,看著她不到自己胸口的身高。
在她這樣的年齡,外貌和身高實在是過於虛弱幼小。
但她很快樂。
他們走過廚房,熠熠還笑著打招呼,「吳姨,我去音樂房了,鍾老師也去。」
「誒。」保姆阿姨百忙之中回應道,「我叫小董陪著你。」
「不用。」小熠熠伸手推開通往音樂房的門,「董姐姐能看到我。」
連家的音樂房,修建在別墅後院,穿過綠植茂盛的小花園,就能見到獨立在角落的寬闊音樂房。
連生熠快樂的說著《春望》,聲音幽幽的念:「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就是這首春望,鍾老師會它的古琴曲嗎?」
「會。」鍾應簡單回應。
連生熠便繼續說:「我在網上聽到的《春望》,是一首二胡與交響樂的協奏。但是我想,杜甫的詩句,肯定更適合二胡和古琴,畢竟,這是我們中國的詩。鍾老師您會就太好了。」
鍾應聽的是杜甫的國破山河在,想的卻是連君安在維也納奏響的那首「即興曲」。
他第一次聽那首曲子,就能感受到創作者悲傷的靈魂。
正如他在舞台上重彈鋼琴作出的猜測,創作「即興曲」的人,該是一位年輕、稚嫩、堅強的姑娘。
如今,這位小姑娘走在他的身邊,滿臉笑意,聲音甜甜的朗誦著:「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全然無法領會晚年杜甫如何國破家亡、身世飄零。
她還仰著頭,好奇的問鍾應,「鍾老師,您會用古琴,彈奏出小鳥的鳴叫嗎?」
連生熠眼神期待,問題充滿了小孩子的妄想。
鍾應收起一腔困惑感慨,遲疑片刻回答道:「我彈不出鳥鳴,但能彈奏出杜甫。」
無論是「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還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他都能準確的表述。
可他不能理解,熠熠為什麼會喜歡杜甫的《春望》,又怎麼能創作出「即興曲」那麼深邃、傷感卻又暗含希望的樂曲……
「好,我和鍾老師彈杜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