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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世人都看走了眼,竟是將珍珠作了魚目。

  此時,宋驚羽指尖摩挲著紙面,嘴角不由地繃直了幾分。

  長公主的意思很清楚,如今朝中奸佞當道,沆瀣一氣,偏聖人又一貫是軟和心腸,時常叫那起子小人蒙蔽了去,為此朝中儘是一派烏煙瘴氣的景象。

  遠的不說,幾年前戰事四起、勞民傷財,聖人憐惜百姓生活困苦,已有了同狄人議和的意思,卻被御前的小人幾番讒言一哄,為了不墮「聖朝威名」,愣是將戰線拉長,邊關戰火至今未寧。

  宋驚羽此前便被長公主招攬過,但他當年少年氣盛,只想在禹朝四處好生遊歷一番,等到了年紀再按親長的意思繼任侍郎府……能夠遊戲多年再入那囚籠中去,宋驚羽當年以為自己在世家子當中也算是獨樹一幟了,於是婉拒了長公主好意。

  而今,他有緣在此處見識了更自由的風景和人,已然不滿足於再進「親長們」為自己設計的籠中去了。

  宋驚羽眼睫垂了垂,纖長的大手微微攏起,像是要將什麼緊緊握在掌心。

  是的,他不甘心了。自己的命運就該自己把握,憑什麼任由他們安排。他有自己的心嚮往之。

  不期然想到此時睡夢中的某個人,宋驚羽緊繃的唇角忽地一松,輕灑出幾分柔意來。

  宋驚羽笑了笑,執筆揮墨,很快成信一封遞於一旁的祝平襄,朗然道:「多謝先生千里迢迢送信來,回復驚羽已寫在信中了,勞煩先生帶回。」

  祝平襄從他言語間窺出幾分態度,心中一喜,拱了拱手:「某自當不負所托。」

  為了不耽誤功夫,祝平襄將信揣入懷中直接離開了柳家村。

  宋一將院門掩上,回到房中替宋驚羽添了杯茶,滿是不解地試探道:「公子之前……分明是不想介入這些事的?」

  一手端著杯盞,宋驚羽眼眸微澀,眼帘不由自主一闔,輕輕出了一口氣:「……長公主平亂已回,現下是最好的時機,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瞧著這山河千瘡百孔。」

  宋一瞭然地點頭,心內嘆服。

  放下杯子,宋驚羽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時候不早了,你也去歇著吧。」率先離開了書房。

  宋一應了一聲,將燃了半夜的燭火吹滅,這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

  與縣裡的馨芸繡坊合作日益緊密,孫氏及她手下女工們的工作也日漸邁上了正軌。雖然繡坊中女子們的繡活稱不上多麼精緻,卻也各具巧思,很快便在河陽縣打開了銷路。

  在宿知袖的建議下,老闆娘芸娘為孫氏的繡品造勢,打造成一種高奢品牌,面向銷售的都是各地的官宦富人,而學徒們的繡品則是隨著繡坊的其他繡品一道售賣。但因為宿知袖的繡坊縫製繡樣用的是流水線作業的法子,產量非其他繡坊所能相提並論,利潤也很可觀。

  自此,繡坊也正式營作起來。

  宿知袖觀察了一陣,確認經營正常後才將注意力又移回酒廠中。

  坐在馬車裡,宿知袖本在閉目養神,路過村民的議論聲順著車簾飄了進來。

  「……哎,你聽說了嗎?柳家酒坊今兒個就要開業了!」

  同伴聲音激動:「那當然,聽說開業第一天去柳家酒坊買酒還能額外多贈二兩酒呢,咱們也別耽擱了,趕緊走吧,吃了沒準就趕不上了!」

  「走走走!」

  說著兩人一塊兒走遠了。

  宿知袖雙目緩緩睜開,玩味一笑,算算日子,某個依葫蘆畫瓢還畫得不像樣的半吊子「酒廠」也開起來一段日子了。少了裡頭要緊的一樣原料,宿知袖還真挺好奇對方能釀出什麼東西來。

  只怕對方的如意算盤怕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原主的仇暫且不提,柳氏一族自宿知袖穿來後便一直給她使絆子,如附骨之蛆一般,前有柳里正為剷除威脅設計宿知袖下獄,後有柳氏貪圖錢財收買員工盜取酒廠的方子,如果真的被對方成功了,自己和宿家指不定已經死多少回了……現在該到柳家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柳家人貪心不足蛇吞象,自己主動挖的坑再跳下去,怨不得她。

  宿知袖在酒廠呆了一天,傍晚隨著員工們一道下工時,隱約聽到有人議論起柳家酒坊賣酒的事,便也留了個心眼。

  來人顯然談興十足,語氣抑揚頓挫,仿佛身臨其境一般講述道:「你們是不知道哇,那柳家酒坊里的罈子剛打開,一股惡臭味兒瞬間充滿了整間酒坊,在場的人隔夜飯都快被熏出來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釀出了什麼東西……」

  更有受害者現身說法:「可不是嘛!我當時還排著隊,想趁著便宜多買點兒回去呢,結果裡頭的東西一掀開,簡直臭不可聞,我尋思著,柳家人莫不是圖財害命,想把我們都給熏死在店裡吧?不說了不說了,好好的日子遇到這種晦氣事……」

  好事者一聽,立刻幸災樂禍道:「誰讓你圖便宜來著,要我說買酒就該認準宿家的酒,便宜又實在,那滋味兒,真是沒的說!柳家這回,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宿知袖對事態的發展挺滿意,唯一可惜的就是沒能聽到柳家現在具體有多慘,不過也能想像到。

  窗外的風帶起一點簾角,讓她隱約見到郊外的風光。

  萬事俱備,只差某人自投羅網了,這回她非得扒下柳家一層皮來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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