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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沁見姐弟又生齟齬,不由頭疼,搖著頭往上邁,「時辰不早,快些上來吧。」

  團團沖圓圓得意覷了個笑眼,抬手扶住崔沁離去,圓圓咬牙跟上。

  到了大雄寶殿前方廣場,崔沁欲拉團團進去拜一拜,不料團團露出一道笑,

  「娘,女兒不信佛。」

  一句話差點沒噎死崔沁。

  她乾脆丟開手,帶著圓圓進去拜佛,片刻後,圓圓清俊的身影跨出門檻,正見團團抱胸靠在柱子邊偷喝了一口酒,他欲換一個方向離去,卻聽見團團喊他,

  「圓圓,你不是去拜佛麼,怎麼這麼快出來了,虛偽!」

  圓圓忍無可忍,扭頭冷聲斥她,

  「我並非虛偽,只是不願母親不快而已,明日便是母親生辰,你想好送什麼賀禮?」

  團團聞言抓了抓腦瓜子,循著圓圓身影追過來,與他一道折向後廊,

  「弟弟,你有什麼好主意?」

  圓圓沒好氣道,「沒有!」順手撩開一道伸向眼前的花枝,冷雋的身影消失在樹叢後。

  「小氣!」團團鄙夷砸了咂嘴,抬眸忽的瞧見後方一熟悉的庭蕪映在眼帘,她含笑一聲,探身往上掠去。

  崔沁出來大雄寶殿,聽聞團團圓圓去了許願池,便尋了過去。

  寶山寺的許願池極大,寬五丈,長十丈,四四方方被白玉石欄圍住,池子裡浮著些許睡蓮,鵝暖石鋪了一池,幾隻烏龜懶洋洋匍匐在石頭上曬太陽。

  正中有一石雕的蓮花寶塔,塔中皆有泉水湧出,泉眼極小,倘若誰能用錢幣射入那泉眼,許的願必定靈驗。

  現場圍了一群少男少女爭相扔錢幣。

  團團蹲在不遠處的樹梢,隨意捏起一顆石子扔向那泉眼,只見嘩啦一聲,水花被濺起,引得眾人驚愕,這是哪裡來的高手,隔著這麼遠還能扔這麼准。

  團團聽見起鬨聲便跳下樹梢,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雙手環胸大步朝人群走來,

  「你們誰要許願,快來排隊,本姑奶奶挨個挨個給你們扔,記住,一人一角銀子。」

  眾人爭先恐後往團團身後湊,紛紛掏腰尋錢,迫不及待遞給團團,許願池頓時如同菜市般熱鬧。

  崔沁尋到這裡,見身姿卓逸的女兒矗立人群中,神態瀟灑從容,不由扶額。

  她人在何處,禍就闖到何處。

  夜裡將團團斥責一番,罰她去抄經書,團團也無話可說。

  她雖調皮混帳,崔沁的話,她還是聽的,天底下真正能訓得住她的,也就崔沁而已。

  誰也不曾料到,在外頭這般橫的團團,卻愛膩歪在崔沁懷裡睡覺。

  「娘,我乏了...」

  她伸了個懶腰環抱住崔沁的腰身,將小臉塞在她懷裡,閉上了眼。

  崔沁拿女兒也是沒轍,到底是女孩兒,總是疼著居多,摸了摸她虎口頓覺又多了個繭,不由心疼,

  「團團,你不累嗎?」

  成年累月的習武讀書,比同齡孩子都要刻苦。

  團團砸了咂嘴,半睡半醒,半晌才嗯了一聲。

  俏白的小臉在燈光下現出一層絨光,也就這個時候能稱得上一句乖巧。

  慕月笙悄聲從外間步入,見女兒躺在崔沁懷裡,臉色便沉了下來。

  他如今當了帝師,神情越發高深莫測,朝中無人不怵他。

  崔沁俏眼睜圓,略覺意外,用氣音道,「你怎麼來了?」

  說好她來住兩日,他轉背便跟來了。

  慕月笙一襲玄色披衫,負手踱入,先是按了按女兒昏穴,吩咐宋嬤嬤進來把人背走,方才褪去外衫,掀帳而入,崔沁已挨在里側躺好,雖是年過三十,她容貌依然昳麗,身段姣好,風韻楚楚更勝當年。

  白日不敢來,只能半夜偷香。

  暈黃的燈芒下,男人五官格外深邃,趟過歲月的風霜,一雙眼沉幽幽的,叫人分辨不出情緒。

  他眼神睃著她,先過來捉住了她的嘴,氣息逡巡至耳畔,才壓低嗓音道,

  「那小妮子在家裡總纏著你睡,她也長大了,我總不好明目張胆訓她,哪知到了這裡,她還纏著你。」

  「總該我得些好處...」

  崔沁拱著腰肢退開些,眼神微有些濕漉,「女兒在東廂房,兒子在西廂房,你如今是當朝帝師,半夜潛入寺院與妻子偷香,被人曉得臉往哪兒擱?團團圓圓皆是習武之人,耳目靈敏地很,你消停些罷。」

  嘴裡這般說,眼神里卻捨不得,聲音也軟綿綿的。

  這些年她雖為人母,在慕月笙跟前,卻依舊是那個嬌滴滴的小妻子。

  慕月笙就吃她這一套,不管不顧,將她身子掰過來狠狠親了一番。

  近來江南發了水災,慕月笙早出晚歸,每日回來,團團皆在她懷裡,二人許久不曾親熱。

  可再如何,這裡是寺院,萬不能做那等事。

  慕月笙略微苦笑,只將她往懷裡帶,「我有分寸,且讓我歇歇,明日一早我便走。」

  次日,他便派人將團團和圓圓接回去,只說家裡有事吩咐他們倆,姐弟倆只得離開。

  崔沁便知是慕月笙的計倆,果不其然,入了夜,他便牽著她到了後山,沿著一條羊腸小道下山而去,見是一湖邊。

  一艘小船停在此處,慕月笙擒著一盞風燈,抱著她跳上船艙。

  四周皆是林木森森,黑漆漆的,沒有一絲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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