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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

  季景辭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她一直有在服藥,只是後來沒了念想,便私自斷了藥,我那時候哭著跪著求她,她都始終不肯張嘴。」

  宋舟有些不明白,「這是為何呢?」

  「為何?」季景辭笑了笑,「或許是後悔吧,後悔不擇手段嫁給我父皇,後悔執意生下我,甚至後悔生在沈家……」

  宋舟看著季景辭,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季景辭也不指望她說什麼,他繼續道:「母后對我很嚴格,二哥不會的我必須會,二哥會的我必須比他快,如若不然,等著我的便是責罵與扎針,即使我樣樣做得比二哥好,也得不到父皇一句誇獎,若是那天父皇誇了二哥,我回去又是一頓打罵斥責。」

  季景辭見宋舟神色難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偏偏每次打罵我之後,她又會跟我道歉,朝我訴苦,還會摟著哄我,讓我曾經一直以為她還是愛我的,可是自那日我怎麼求她別拋棄我她也不肯張嘴開始,我就對她死心了。」

  「宋舟,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都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宋舟知道,季景辭跟她說這個,其實是在安慰她,他們本是毫無關係的陌生人,他卻予她無限信任與關懷。

  她抬頭想看看他落在她發頂上的手,可惜失敗了,她也不泄氣,繼續仰頭,季景辭輕咳一聲收回了手。

  宋舟回頭朝他笑了笑,由衷嘆道:「你真好……」

  這是宋舟第一次誇他,季景辭心下暗爽,面上卻挑眉否認了,故作嚴肅道:「你錯了,我不好,我只是對你好罷了……」

  宋舟想起了蕭明月,季景辭可是當著一整個朝臣宮人的面拒絕了她,他當時確實毫不給人留情面。

  「為何呢?」宋舟有些迷茫。

  季景辭也明知故問:「為何什麼?」

  「為何秋日宴上當眾拒絕蕭明月?又為何只對我這麼好?」

  他深邃的眼眸有暗光浮動,「長公主從前跟我母后走得近,阿月從小也跟我母后親,她們其實是很像,愛得熱烈,恨得偏執。」

  宋舟點頭表示理解,只怕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蕭明月也絕不可能。

  季景辭就知道,宋舟是明白他的,他繼續道:「至於你,我第一次見到你,覺得你跟我很像,我開始好奇,後來又發現我們很不一樣,你正直機敏,有原則有孤勇……我越了解,就越沉迷。」

  他看著她的眼睛,神情堅定,「其實我一直沒覺得像我父皇和母后她們愛一個人有什麼錯,真正錯的是所託非人罷了,而在我眼裡,你就是那個正確的人,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宋舟沒想到在他眼裡原來她是這樣的,她垂首,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聲否認:「我沒你說的那麼好……」

  不知何時,臨風齋起風了,季景辭伸手替她戴上狐狸毛斗蓬帽,輕柔又專注,「不,你比我說的更好……」

  宋舟耳尖有些熱熱的,心也跳得很快,她覺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只無比慶幸剛把斗篷帽子給戴上了,這樣至少能遮住一點狼狽。

  白色的狐狸毛領將她的臉圈成了小小的一團,可是季景辭的手還是感受到了她耳尖的滾燙,他一時情不自禁的再一次輕輕觸碰了一下。

  宋舟的臉就「蹭——」的一下子紅透了,她偷偷地側身回去背對著他。

  好不容易說到了這份兒上,季景辭才不許她又縮回頭去,他自動椅上站了起來,小心地跨過雕花門檻,坐在了她的身畔。

  「你的腿……」宋舟本還擔心他會摔著,沒想到動作已經蠻熟練了。

  季景辭坐下後抻開了長腿,這樣會舒服一點,見宋舟詫異,他略帶三分得瑟,「托宋大夫的福,這麼點距離還是可以走了。」

  宋舟由衷替他開心,可是兩人坐得這樣近,她略略抬頭就能看見他灼熱的眼神,這讓她忍不住低垂著頭,數著地上的青石地板。

  「宋舟,我有話要問你。」

  「嗯,你說。」宋舟繼續數石板。

  季景辭本想問她孟亭的事,他想知道為什麼她對他倆是完全不同的態度,明明當初她對孟亭有意,要大方主動許多,可是在他這裡,他越靠近,她就越閃躲……

  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問不出口,這問題顯得他堂堂大晉太子多小氣。

  還是直接拿出誠意來吧。

  季景辭自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黑色錦盒,輕輕打了開來,裡面躺著一柄被人打磨得很是光潤瑩亮的角梳,「還記得它嗎?」

  怎麼不記得?師父親手給她做的,因為意外被傳到了季景辭那裡。

  後來季景辭又拖墨柏枝帶了回來,只是再後來千金堂著火,角梳就又不見了,也不知是不是葬身了火海。

  宋舟伸手取了出來,眼神不覺亮了起來,「這梳子怎麼會在你這裡?當初它又不見了我還在灰燼中找了它好久,結果什麼都沒找到,你是在何處看到的?」

  她愛不釋手,「咦?這裡為什麼多了個印記?」

  宋舟手指摩挲著角梳的手柄處,是一葉扁舟,停靠在楊柳渡頭……

  角梳溫潤瑩白,並沒有被大火灼燒過的痕跡。

  「我必須向你交代,這已經不是同一柄了。」季景辭仰頭望天。

  「那這個……」

  「是我按照記憶里的樣子重新打磨的,」季景辭側首,垂眸定定看著她,「我把它送還給你,你願意收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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