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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的對講機傳來報告:「已到達現場。」

  可能是剛剛想得太入神了,梁殊並沒有注意到煩到他腦袋疼的警鈴已經關閉,警察們正在悄無聲息的進入犯罪現場。

  這片地在郊區,偏僻又隱蔽,是江銳宏資料里用來儲存器官的地方,也是王龍他們的經常活動場所。

  梁殊環視一周,不自覺皺了皺眉。

  雖說這裡的環境人煙稀少,路燈都沒幾盞,可不至於連個放哨的都沒有。

  這不像是江銳宏的風格。

  「不許動!」

  話音剛落,兵分兩路的警察瞬間將這裡包圍。

  這個場面來得猝不及防,在場的人群眼底的驚慌已經掩飾不住,紛紛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舉起槍和刀子。

  王龍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忍不住質問江銳宏:「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今天只綁這個丫頭嗎?」

  黃斌吐了一口口水,一把撈起地上的岑頌,用槍抵住後者的太陽穴,大聲道:「都不許動!不然我就一槍崩了這丫頭!」

  警察揚言:「放開人質,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我們都可以儘量滿足你!」

  時韞裕咬緊牙關,和黃斌交涉:「先放下槍,不要傷了任何人。」

  黃斌冷嗤一聲:「少給老子整這些沒用的,老子要走!要活命!」

  「先放開她。」江銳宏在一片混亂之中開口。

  黃斌懵了:「你說什麼?」

  江銳宏重複:「我說放開她。」

  「姓江的你想死嗎?」黃斌忍不住暴脾氣,沖他大吼。

  江銳宏笑道:「你要是不想現在死的話就放開她。」

  黃斌徹底愣住,王龍卻思忖兩秒,決定暫時相信江銳宏,及時拉住他低聲道:「江老頭說不定有後招,先不要打草驚蛇。」

  黃斌看了一眼手裡已經虛弱不堪的人,不耐道:「滾!」

  岑頌腦袋裡嗡嗡的,眼前的景物模糊又重疊。

  時韞裕眼疾手快地摟住人,往她嘴裡塞了一顆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趨近平穩:「救護車馬上就來了,先堅持一下。」

  岑頌嘴唇是白的,勉強點了點頭。

  場面瞬間慌亂起來,一個把自己包裹得只剩一雙眼睛的男人幽幽出現,怨恨無比地盯著人群的中心,冷笑一聲:「江銳宏,又見面了。」

  江銳宏眯著眼睛:「你是?」

  梁殊拉下口罩,嘲諷道:「怎麼?換了一張臉就不認識我了?」

  「瞧瞧,真是稀客啊,原來是我的學生啊。」江銳宏對這個場面毫不慌張,反而興致勃勃地和梁殊打招呼。

  梁殊啐了一口:」呸!少噁心我!誰他媽是你學生?「

  江銳宏掃了一圈,悠然自得地詢問梁殊:「你報的警?」

  說到這,梁殊終於忍不住得意一笑:「沒想到我還活著吧?江銳宏,你千算萬算,沒有算到我能逃脫你的掌控吧?」

  江銳宏不說話。

  梁殊神清氣爽地呼出一口氣:「終於能送你吃牢飯了,我等這一天可太久了。」

  五年啊,他一生的驕傲,都在這了。

  他曾是京都醫藥大學醫學系最優秀的學生,曾是醫學發展道路上前途無量的新星,曾是導師口中可以拿來和時韞裕對比的天才。

  他曾被繁華簇擁而不被掩蓋華色,曾憑藉一絲熱愛而攀登頂峰,曾憑著一腔孤勇而指控權威,動搖了江銳宏在市一院的地位和利益。

  他的驕傲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

  江銳宏對於這個結果並沒有想像中的抗拒,反而對梁殊輕輕一笑:「恭喜你,得償所願。」

  梁殊突然發覺從一開始的搜集證據到現在的報警,過程有些出乎意料的順利,不免警惕起來:「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警察互打照面,然後齊刷刷地上前。

  黃斌不明所以,沖江銳宏大吼:「姓江的,你他媽就是讓我們原地等死是吧?」

  王龍見江銳宏遲遲沒有動作,一瞬間,腦袋裡緊繃的弦「啪」地一下斷了。他瞪大眼睛,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脫離人群,放出消息:「江老頭是讓咱幾個送死!」

  場面紛紛暴動起來,幾個腰間有槍的人立即抽身,和警察對峙。

  黃斌已經藏不住暴戾,罵道:「我艹你媽的江銳宏!你他媽今天要我們的命是吧?我們跟著你多少年了?跟在你屁股後面這些斷子絕孫的勾當!你他媽倒好!死也要拉上咱幾個墊背?」

  王龍陰森森地笑了一聲,用槍指著江銳宏:「你為了你那個破項目,我們可沒少給你做牛做馬,江銳宏,你想讓我們和你一起送死,沒門!」

  警察控制著場面,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局勢。

  下一秒,江銳宏歉意一笑:「對不住大家,今天就收手吧。」

  王龍瞪大眼睛,他一向是幾個人裡面最沉靜的,也是他招呼幾個弟兄們高度配合江銳宏,此刻聽了這一句話,氣得差點槍都拿不穩:「收手?你他媽知不知道,幹了這行死刑沒跑了?」

  江銳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巨大的背叛感襲來,王龍牙齒都在打顫,控制不住憤恨的本能。

  他這大半輩子都在江銳宏為奔波,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因此弟兄們凡事都盡心盡力,滿足這個老東西的要求。

  可是現在呢?把他們喊到這裡卻是為了自投羅網、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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