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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姜希靚新教她的一招兒,壓力大、不開心的時候就捏泥巴,特別解壓。

  於是祝矜之前一口氣買了好多罐,還給鄔淮清也買了好幾罐,誰知他一盒沒拆,她倒是先用上了。

  鄔淮清推門進來,就看到祝矜正躺在床上,手中的彩泥被拉長——又被揉在一起——再次拉長——像是和面似的。

  聽到聲音,她隨即抬起頭看向他,頓了頓,又移開視線,重新把目光聚焦在彩泥上,也不跟他說話。

  鄔淮清走過來,躺在她身邊,和她一起望著那團粉紅色的泥巴。

  他們誰都不說話,只看著那團彩泥在空中變幻著形狀。

  他覺得這團彩泥就像是他的心,被她揉來揉去。

  她可以隨意更改他心的形狀。

  過了會兒,祝矜悶悶地開口:「鄔淮清。」

  「我在。」

  「你怎麼不說話?」

  他音調溫柔,又帶著笑意地說道:「我覺得祝濃濃現在在想我,所以我不想打擾她想我。」

  祝矜輕哼一聲。

  他轉了個身,側躺著,然後摟住她的腰。

  祝矜把彩泥放進罐子裡後,看向他的眼睛,說:「我的確是在想你,不過我現在一點兒都不開心。」

  「嗯?」

  「鄔淮清,你媽媽根本就不喜歡我。」

  雖然這是個早已知道的事實,但當真的說出來時,祝矜還是感到很委屈。

  就像當年,她同樣委屈。

  鄔淮清吻了吻她泛紅的眼角:「這樣說不知道能不能安慰你,她也不怎麼喜歡我,人說愛屋及烏,那恨烏也及屋,她都不喜歡我,還指望喜歡你?」

  祝矜聽著他的一番安慰,好像有那麼點兒道理,可是——

  他們關係再不好,也是流著相同血脈的親人。

  祝矜不說話,鄔淮清撓了一下她的腰:「別想了,你要和我過一輩子,又不是和我媽過一輩子,再了,天塌下來有爺給你頂著。」

  「還吃不吃炸串了?」他又問。

  祝矜鼓著臉頰,被他從床上拽起來。

  他先帶著她去盥洗池前洗了洗手,然後拉進廚房。

  儘管祝矜已經沒了胃口,但也不得不承認,那天的炸串很好吃。

  -

  駱梧會私下找祝矜,是在祝矜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

  她在鏡子前精細地化了個妝,穿著一套普通但很得體的衣服,去北二環的一家茶館,見駱梧。

  駱梧卡著點兒來的,看到祝矜,她一反那天的冷淡,先是笑了笑。

  點完茶後,問:「恨我嗎?」

  「哪兒能?」祝矜笑笑,說。

  委屈是有,恨倒是談不上。

  畢竟她是個母親。

  駱梧像是不在意她的回答,說:「說實話,直到今天見到你,我依舊很討厭你。」

  祝矜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

  「還因為梓清嗎?」

  聽到她提到這個名字,駱梧蹙了蹙眉,「當年,你為什麼要那天把她約到那種地方?」

  這個問題祝矜當年也回答過。

  茶被送了上來。

  祝矜喝了一口熱茶,被燙得舌頭疼。

  高考結束後的那個夏天,本應該是一段很快樂的時光。

  最開始一段時間,祝矜也的確很快樂。

  至於駱梓清,她和駱梓清一直都不太熟。

  駱梓清比她小一級,搬過來時讀高二,她已經讀高三了,正是學習最忙碌的一段時間,因此平時來往很少。

  但因為駱梓清是鄔淮清的妹妹,祝矜又對她比常人多了一分關注。

  印象里,她在大院和張菁關係還不錯。

  後來有一段時間,她經常來他們班,找一個叫李子江的男生,那男生是祝矜班裡的體委。

  高考完那天晚上,大家去KTV唱歌,不知怎的,李子江突然點了首情歌,拿著話筒說要唱給祝矜聽。

  祝矜意識到不妙,沒等他唱完,就拿著東西走了。

  這事兒不知怎麼就傳到了駱梓清的耳朵里。

  那一段時間,駱梓清是打明面兒上就不待見她,見了面,祝矜沖她笑一笑,她也不理不睬。

  祝矜剛高考完,心情好。

  知道她是因為李子江的事兒,才不待見她,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開心。

  畢竟駱梓清是小姑娘,彆扭也正常,她甚至還覺得有幾分可愛。

  不過祝矜不得不在心中承認,這兄妹倆,沒一個脾氣好的。

  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駱梓清要和她聊聊,在電話里語氣非常強硬。

  祝矜那天正要騎車去爬山,就說等她回來。

  駱梓清偏不,問她在哪兒。

  當時是中午,祝矜已經和騎行隊騎到了半山腰,大家正停下來休息。

  她把地址用微信分享給了她。

  然後又在電話里說:「看到了吧?很遠的,我今晚可能還要在山上待一晚呢,等明天,咱們見面再聊,你想和我說什麼說什麼。」

  那邊瞬間掛了電話。

  祝矜以為她是答應了。

  下午的時候,突然變天。

  山上變天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尤其是那年夏天,雨水格外多。

  他們騎行隊伍中有不少有經驗的前輩,並且好在離山頂的民宿已經不遠了,便紛紛加快速度,往山頂趕去。

  明明是三點多鐘,天黑得就像是冬日六七點鐘,雲層滾滾,瓢潑大雨眼見著就要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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