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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膽子再大,面對這樣的情景,也很少有人能不害怕。

  安琪渾身克制不住地顫抖,她忍無可忍,舉起手中的弓箭,朝遠處射了一箭。

  就是這帶著銀光的一箭,射穿了面前的霧氣,射出了一條路。

  安琪眼睛一亮, 不由自主往前走去。

  嘎吱。

  嘎吱。

  安琪皺眉,腳下的觸感不對, 既不是柔軟的泥土,也不是厚厚的落葉。

  她用弓箭戳了戳, 獸骨做的弓箭發出咔地一聲, 安琪心裡疑惑,又戳兩下,到最後, 她的動作慢了下來。

  她猜到地上這密密麻麻鋪成路的到底是什麼了。

  仿佛為了印證安琪所想,霧又散開,將地上密密麻麻的骨頭露了出來。

  安琪臉色慘白。突然,她感到前方有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出現,安琪猛地抬頭,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

  *

  接到玩家「死訊」的時候,奧蘿拉正在為紅龍維納治療。

  巨龍生病,奧蘿拉或許得拉著蔣寧一起想辦法怎麼做一名合格的獸醫,但既然知道了是「死神之吻」詛咒,那奧蘿拉就放心了。

  有治療艾蓮娜姨媽的基礎在,對於克制維納的詛咒,奧蘿拉已經有相當多的經驗。

  唯一遺憾地是,因為生命樹之靈的缺失,奧蘿拉無法肆無忌憚地使用靈魂之力,也就無法讓維納暫時恢復正常。

  但比起之前維納因拼命克制詛咒而變得虛弱至極來說,效果已是肉眼可見地好。

  看著變得精神的紅龍,奧蘿拉挺起胸膛:「扎德,現在你還懷疑我的能力嗎?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能使維納完全恢復健康。」這當然不能算是說謊,奧蘿拉一直有信心,她總有一天可以完全解開死神之吻的詛咒。

  扎德用頭蹭了蹭維納的腦袋,對奧蘿拉心服口服。

  「現在你必須告訴我,山腳下那個被詛咒的地方到底是怎麼回事。」

  扎德說:「它突然出現,是在兩個多月前的一個夜晚。我記得很清楚,因為前一天,我感受到了生命樹的降臨,第二天的晚上,那個地方就突然出現在了山腳。濃密的灰霧沒有哪一刻消散,裡面遍地都是白骨,我們龍族稱它為被詛咒的地方,但在人類世界,他們叫它……」

  「滴——生命樹陣營玩家『安琪』受到敵對陣營勢力攻擊,生命值降低至0,靈魂被俘獲。」聽到系統提示聲時,奧蘿拉愣了一下。

  她表面上正在認真聽扎德講話,其實已經點開面板查看消息。

  就在這時,扎德說到:「但在人類世界,他們叫它萬骨深淵。」

  奧蘿拉看消息的目光一頓。

  萬骨深淵,這並不是一個陌生的字眼。傳說它是死神沉睡的地方。

  奧蘿拉關閉面板,站起身。

  她不相信在這個遊戲裡,有這麼多巧合的地方。

  「我要去看一下。」奧蘿拉說,「去被詛咒的地方,去萬骨深淵。」

  *

  安琪被這雙漆黑眼睛注視時,能感到內心的恐懼層層上涌。她的手腳冰涼,腦袋發脹,她想逃跑,想尖叫。

  但沒有用,無論安琪用了多大的力氣,她都發現,自己只能徒勞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能動。

  這雙眼睛慢慢眯了起來,好像兇惡的野獸發現了弱小的獵物,不急著吃,只想玩弄。

  被絕望包圍的安琪,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怎麼做才能逃開這雙眼睛的注視。

  這時,安琪聽見了一個聲音。

  聲音是從她的身後傳過來的,熟悉又讓人安心。

  溫柔的女聲說:「安琪,別害怕。」

  奧蘿拉只說了這一句話,安琪就發現,自己的手腳能動了。她的手指早已僵硬,但此刻已經能彎曲。

  「奧蘿拉小姐,是你嗎?」安琪用顫抖的聲音問,「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我動不了,也跑不掉。」

  平靜又溫和的聲音繼續說:「沒關係,你不要緊張。這裡太黑了,你跟著我的聲音走,不要著急,慢慢轉身。」

  安琪深呼吸一口,她慢慢伸手握拳,給予自己力量,然後是左腳,輕微地挪動一下,可以動,她做得到。

  每動一下,安琪都能發現那雙漆黑的眼睛帶著冰冷的惡意,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仿佛在看負隅頑抗的螻蟻。

  幸好有奧蘿拉。無論周圍再怎麼黑,安琪感到多麼冷,那個溫柔的聲音,都會在她瀕臨崩潰的時候響起,指引她走出這團迷霧。

  霧氣越來越稀薄,出口就在眼前。安琪也已經徹底轉過身,儘管她依舊能感覺到,那雙漆黑的眼睛還是在緊緊盯著她,但她不害怕。

  只要再往前一步,她就能走出黑暗,重返光明,回到奧蘿拉小姐的身邊。

  低沉的笑聲在安琪身後響起,笑了一陣又一陣。

  「你難道沒有發現,你已經死了嗎?」這個滿含惡意的聲音說。

  安琪猛地回神,她低頭,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

  與此同時,站在安琪「屍體」旁邊的奧蘿拉,狠狠皺眉。

  奧蘿拉來到這裡時,發現的就是躺在地上無知無覺的安琪。玩家在遊戲裡死亡後,屍體很快就會刷新掉,像這樣依舊存在的,絕對是有特殊劇情存在。

  好歹也與生命樹綁定這麼久,奧蘿拉很快發現,安琪生命值雖然清零,但她並沒有真正死去。因為她的「靈魂」,也就是玩家連接遊戲的腦電波,依舊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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