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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把那姑娘當眼珠子似的疼,說是個奴婢,可誰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娘娘…」秋祺皺了皺眉,又道:「奴婢聽說那姑娘是淮陰縣沈家的女兒,想必太子殿下念著舊情,這才想盡辦法把人家女兒留在身邊。」
淮陰縣沈家的事,她一個深宮的宮人也聽說了些,那沈萬璉因販賣私鹽一罪,本要在秋後問斬的,可太子殿下卻攬下這樁案子。
如今沈萬璉已從刑部大牢提到詔獄,誰不知詔獄是郡守、九卿等官員犯事,才會被關押的地方。
可見太子殿下對這案子有多重視,更懇求今上,讓今上給時間,讓他好好徹查此事。
今上知曉這沈萬璉曾是太子殿下的養父,還念著太子殿下仁德,這才允了太子殿下的請求。
慈安皇后聽過這話,輕嘆一聲:「真是冤孽!珩兒這孩子!唉……」
那年她的珩兒還年幼,就被人抱養了去,這麼多年來,她日盼夜盼,盼著她的兒快回來。
好不容易兩年前,她終於找回了親兒,可誰知珩兒傷勢那樣重,胸口皮肉翻開,奄奄一息。
就算昏迷不醒,口裡還喚著:「珠兒…珠兒…」
當時她只顧著傷心,根本就沒去細想。
後來珩兒醒了,卻對她極其冷淡,他寧願一個人待著,也不願同她這個母后親近。
很長一陣子,她才知曉珩兒受傷,竟也是和那沈家的姑娘有關,珩兒是被沈家的人送進官府的。
她只零零碎碎的聽了些,畢竟珩兒沒親口承認過,所以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後來這兩年,珩兒倒是長進,他雖長在民間,朝堂之事倒也學得很快,朝中的格局也因此轉了風向,擁立陵王的大臣也靜默不言了。
做母親的,都存著私心,誰不想自己的兒好上加好。
這一年來,兵部尚書的千金陸敏芝倒是對珩兒有意,只可惜珩兒眼長在頭頂上,對人家姑娘愛理不理,她這個母后看在眼裡,都替他著急。
那陸敏芝不僅模樣好,家世好,以後若嫁給她的珩兒,對珩兒在朝中的局勢而言,更如虎添翼。
念及此,慈安皇后吩咐:「明日個把那丫頭喚來,本宮想瞧瞧她。」
翌日一早,秋祺就帶著慈安皇后的口諭,來到了東宮。
趙玉珩前面剛走,自然是沒碰上面。
沈珠愣了愣,不知慈安皇后喚她有什麼事?可礙於皇權尊卑,還是點頭應了聲是。
到了永寧宮,殿內熏著伽藍香,入鼻不再是清冽的苦味,讓沈珠緊繃的身體緩緩一松。
「皇后娘娘萬福金安!」沈珠垂著眸子上前,畢恭畢敬的行禮。
她不敢抬頭,直到聽到一溫柔的聲音:「抬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那聲音很緩慢,沒有咄咄逼人之勢。
沈珠應了聲是,這才抬起頭。
端坐在高位的女子,一臉的恬淡安然,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正紅色的宮裝穿在她身上,襯得她本就端麗的姿容,秀美絕倫。
原來…這就是他的生母?
眉宇間二人還是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只不過慈安皇后眉目更柔和點,少了那冷霜之色。
慈安皇后盯著沈珠,看她鵝蛋小臉白潤如玉,就算是最簡單的宮女打扮,都難掩住她那天生麗質好氣色。
忍不住暗嘆:「果然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怪不得珩兒那樣喜歡她呢。」
沈珠被她瞧得不好意思,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正在局促不安時,慈安皇后才出聲笑道:「本宮聽說…你和珩兒一塊長大,是這樣麼?」
沈珠沒想到,慈安皇后喚她來此,就是為了問這事。
不過又想了想,他們母子二人分別多年,想來也只是閒話家常,隨口問問吧。
於是她恭敬回道:「是,奴婢…是和太子殿下一塊長大的。」
慈安皇后笑了笑,那柔和的笑意掛在臉上,說不出的親切:「這麼說來,珩兒和你感情定是極好了,那就好,本宮也就不拐彎抹角了,想必你的話,珩兒是愛聽的。」
愛聽她的話?這又是什麼意思?
沈珠怔住:「娘娘說笑了,奴婢不過是低賤出身,哪能有那個能耐,讓太子殿下聽奴婢的,娘娘這麼說,奴婢…奴婢實在是惶恐。」
若他肯聽她的,也不至於爹爹會成這樣。
慈安皇后抬了抬手,秋祺手裡捧著栗子糕上來,遞到了沈珠面前:「珠兒姑娘,這是娘娘賞給你的。」
有賞賜必有所求,這個道理沈珠明白。
只是她不知,高高在上的皇后會有什麼事,需要求她這個小小的婢女。
「奴婢…奴婢…」她本想說無功不受祿,可話到嘴邊,卻被秋祺打斷:「姑娘,你就別拒絕了,娘娘今日個心情好,你若是不領情,可就要掃娘娘的興了。」
話都說這份上了,沈珠無法,只得謝恩,收了下來。
第72章 多情(捉蟲)「珠兒…還要我再說一遍……
半個時辰後,沈珠才從永寧宮出來。
香兒就在門口等著她,看到她的身影,立馬滿臉堆笑上來:「珠兒姑娘,你可算出來了,咱們快回東宮吧,這天兒怪冷的,若是再受了寒,只怕殿下又要怪罪奴婢了。」
這幾日殿下緊張珠兒姑娘,所以香兒都是跟在身側,寸步不離的,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