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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珠本一臉沉默,聽了徐牧白的話,不由抬眸:「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年哥哥被送去官府,沈珠本也想淡忘了這個人,就當沒他這個哥哥。
可偏偏在一年前,逃亡在外的邵德忽然回來,告訴了春燕,說哥哥是冤枉的,是她二叔拿錢收買了他,讓他故意嫁禍哥哥。
而二叔的目的,就是為了爭奪家產,知道這一切的沈珠,心裡懊悔極了,這一年多來,她找人打探過哥哥的下落,可卻如大海撈針一樣,什麼也查不到。
徐牧白對上她如水的眸,忽然有些慌亂,堪堪避了過去:「是--是真的,聽說他被關押去了豫州一帶。」
豫州,那麼這些都是真的,哥哥還活著。
沈珠一年來懸著的心,終於安了下來,她喜極而泣,喃喃自語道:「那就好!那就好!」
遠處一雙清冷的眸子望過來,那眸里的寒霜,叫人見了不寒而慄。
雪粒子落下,沾染在墨狐裘上,很快就融化了。
他那頎長的身影,立在那好半晌,就像被定住了一樣。
身旁的內侍弓著腰上前,就連大氣都不敢出了,捏著嗓子小心道:「太子殿下!時辰不早了,該回了。」
沈珠似乎也察覺到了,當她剛抬眸去看時,只看到那墨色的衣角,進了馬車裡。
「沈姑娘--」徐牧白看她盯著遠處的馬車,詫異道:「你怎麼了?」
沈珠恍惚的搖了搖頭,道:「沒-沒什麼,興許是我眼花了吧。」
第64章 黑化:「他是你…哥哥?」……
徐牧白像往常一樣,送沈珠回家。可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睛盯著,讓他渾身不自在。
沈珠看他老回身望,便道:「徐公子,你怎麼了?」
徐牧白想興許是自己疑神疑鬼,怕說出來嚇著沈珠,才支吾了聲道:「沒-沒事,可能太累了。」
雲液殿,端坐在高位的男子長發如墨,明明是冠玉般的容顏,可每次讓人見了,都忍不住膽顫心寒。
有暗衛上前,躬身稟道:「太子殿下,沈姑娘被那小子送回了沈府。」
「是麼?」趙玉珩把玩著手裡的白玉杯,有幾許漫不經心的口吻:「你認為--他待她如何?」
「這個....」這簡直是個送命題。
暗衛擦了擦額上的冷汗,聲音也小了下去:「屬下愚鈍,求太子殿下饒命!」
別看太子殿下溫文爾雅,可那折辱人的手段,可一點也不含糊,今日太子殿下命他去跟蹤那沈家姑娘,他就猜想到不簡單。
聽人說,太子殿下曾跟沈家有些淵源,那小子不知死活,敢搶太子殿下的心頭好,他卻不糊塗,這事他哪敢明說,豈不是找死。
深夜,棠梨苑裡還有燈火未熄。
裡頭傳來春燕絮絮叨叨的聲音:「徐公子他人也好,性子也好,對大小姐也一心一意,大小姐你是怎麼想的?」
沈珠正在燈下看帳目,陡然聽她這麼問,不由抬頭道:「你這丫頭又想說什麼?」
殊不知窗外立著一黑影,正在聆聽她們二人說話。
春燕嘆了口氣:「奴婢是心疼大小姐,看著大小姐你這麼辛苦,也想有個人好好照顧大小姐你。」
大小姐都快十七了,這婚事卻遙遙無期,從前大小姐不急,如今春燕都替她急了。
沈珠道:「我也不知道,他人是挺好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她心裡有太多事,根本就無心顧及那些。
「春燕...」沈珠抿了抿唇:「今日我聽徐公子說有哥哥的消息了。」
窗外的黑衣似乎怔了怔,黑眸在夜色里陡然一亮。
只聽裡頭的人幽幽道:「爹爹身子也不好,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他,等把哥哥找回來,我想爹爹也會高興的,到那時我才能考慮自個的事。」
爹爹這兩年老了許多,為了哥哥的事,他傷心了很久,一年前邵德告訴她們,是二叔害了哥哥。
爹爹因這事,更是難過自責,覺得愧對了哥哥。
從那以後,二叔和爹爹的關係凝結成冰,可礙於祖母的顏面,才沒有撕破臉。
沈珠唯一想的,就把哥哥找回來,一家人團團圓圓,還像從前那樣。
「大小姐,大少爺對你....」春燕遲疑了會,忍不住道:「你對大少爺又是如何想的?」
這話問出口,沈珠默了很久。
從前那些不堪的記憶,陡然閃過腦海,零零碎碎的。
可若叫沈珠說,她還是念著哥哥的好,畢竟這麼多年的兄妹之情,哪是一下子能割捨斷的。
縱然哥哥對她有意,可她還是有絲奢望,奢望能回到從前,他們是一塊兒長大的,她想要哥哥還如從前那樣,她叫他哥哥,他喚她珠兒。
何況哥哥是個孤兒,沈珠想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除了回沈家,他還能去哪?
她腦子裡除了這些,再也想不到其他。
沈珠垂眸,不假思索道:「不管他如何想,我心裡只把他當哥哥,永遠的--哥哥!」
窗外的黑影攥了攥手,就連身子也僵住了。
「睡了,不說了。」沈珠說完這話,就聽到推門的咯吱聲。
天黑得如濃稠的墨,那隱在窗下的影子,一動不動的。
春燕打了個哈欠,也沒瞧出什麼,就徑直往另一邊屋裡去了。
黑影聽屋裡沒了動靜,燈也熄了多時,這才探身推開窗子,飛身躍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