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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為了呼應名字里的「婉」,時婉用的飾品總是這般清麗又賞心悅目。沒想到,走的時候會這般難看。

  秦飛飛替慘死的人難過。那些七情六慾愁和怨,到死亡來臨一刻,統統化作塵埃。活著的時候若能放過自己,面對世事有沒有可能從容一點?

  她自儲物鈴里取出一套沒穿過的衣袍,蓋上時婉屍體。

  孟觀許施展靈力,屍身所在的地面下陷,四周泥土朝正中傾覆,一座墳堆拔地而起。

  沒多會兒,庾永安將就著祁永長的速度,終於趕過來。

  秦飛飛同他說了時婉的事,庾永安沉默少傾,自儲物戒取出一壺酒,打橫倒在墳堆前,「叫你壞心腸,現在遭報應死得早吧?死都死了就早些投胎,下輩子擦亮眼睛,別不識好歹。」

  對著死者說這樣的話過於毒舌了,不過又能在墳前撒上一杯酒水,這便是庾永安的性情。

  囑咐過庾永安不要亂跑,安心等著秘境出口打開,秦飛飛同司空瀟、孟觀許一起去尋陸海幻花。

  景桓沉默跟在幾人身後,秦飛飛覺得他這樣「名不正言不順」實在有些可憐。

  她是陪著司空瀟進來的,孟觀許是陪著她進來的。而齊歸……

  她之前以為齊歸刻意同行,是覺得一起進入秘境比較安全的緣故,可看他對付怪獸的出手,好像……和司空瀟不相上下。當然,也可能是司空瀟的修為被壓制的緣故。

  結合之前披上肩膀的外袍,秦飛飛猜測,齊歸可能、也許、大概真的對她有那麼點意思。

  啊啊啊……情債好麻煩!救命之恩未報,又將感情的事牽扯進來。

  她狀似無意地打聽,「齊歸,你入秘境,是為了歷練還是找尋機緣?」

  視線與對方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對上,秦飛飛驀地心臟一緊,心虛又不忍。

  她暗道自己何其虛偽,明明知道對方為什麼而來,故意這樣問,讓別人怎麼回答?

  「那個,不想回答也沒關係,隨便問問。」她兀自打著哈哈,簡直想敲醒自己的腦袋。

  「既是為了歷練,也是找尋機緣。」景桓回答得模稜兩可,仍舊直視她的眼睛,仿佛想將她的情緒盡數望進心裡。

  她是他的歷練,也是他的機緣。

  司空瀟瞥過來一眼,笑得意味深長。倒是在望向孟觀許的時候,表情凝重許多。

  秦飛飛假裝穩重地點點頭,不再深究。

  誰都不願意與秦飛飛分開,原本可以分開行動,倒成了穩定的四人小隊。

  陸地上危險叢生,到了夜間視線受阻,容易錯過目標,幾人便只白天尋找,太陽落山後休息在方便布置結界的崖洞。

  天色幽黯,落腳的崖洞裡,秦飛飛剛打坐調息完畢,就發現司空瀟撐著手臂斜躺在她身畔,有一陣沒一陣朝她的碎發吹風。

  秦飛飛惱他,先是捂住自己的額頭,那風便吹到她的眼睫上。

  總不能將眼睛也捂住,秦飛飛簡直想去捂司空瀟的嘴。

  「瀟兄!」壓抑著聲音,一雙毫無威懾力的怒目瞪過去。

  司空瀟得逞,笑著枕上交叉的雙臂,望向黑黢黢的山洞石頂。

  影子在靈火照耀下仿佛會自行出走,變幻著起舞。

  從前最想做的事是給鈺兒服下可以形成完整妖丹的靈藥,如今又添一樣——和小飛飛一起走遍修仙界。

  司空瀟愉悅且忐忑,愉悅離目標很近,忐忑不知道能否最終抵達。

  孟觀許的雙眸垂得更低,在秦飛飛調息期間,一壺茶已然飲畢。

  從前習慣的獨飲,此刻茗香難辨。

  景桓立在崖洞口,夜空中星象混亂,他亦能感覺得出來,秘境對他修為的壓制在變弱。

  秦飛飛到點準備休息。儲物鈴里只一張玄色絨毯,還是之前去康陵城尋找魅妖王線索,景桓放在她這兒的。

  「有誰需要毯子嗎?」她決定了,先到先得,三人誰先開口要就給誰。

  景桓轉過頭來,瞧見她手臂里疊得整齊的玄色絨毯,眼眸里閃過一抹柔光。

  她還留著這個。

  「不需要。」

  三人聲音同時響起,亦均心中一愕。

  秦飛飛彎起眼眸,沒人要的話正合她意。山洞裡睡覺,有條柔軟的毯子,舒適度直線上升。

  嘿嘿,沒錯,她就是客氣一下而已。

  絨毯上還殘留有淡淡檀香味,將自己縮進毯子裡,秦飛飛恍惚回憶起玄天宗的日子。

  有最全的食材配料供她「試驗」,有采霜和觀許教她修習,有膳房的「彩虹屁」,有庾永安沉迷於「甜蜜愛情」的幸福得意……

  假如沒有景桓那動不動失控的毛病,以她的性子,未必不能一直留下去。

  將毯子扯到鼻端,她暗道自己又開始瞎想了。

  靈火黯下,秀挺鼻樑露在外面。睫羽如展開的翅膀,落下黑色陰影。烏髮隨意披散,髮帶貼近指尖。

  她入睡得如此快,三個醒著的人反而在安靜中心緒難平。

  陸上本無海,幻境亦無花。陸海幻花開放時間極短,只區區幾個時辰,且花粉會讓修士產生幻覺。

  秦飛飛陷入綿長的夢境,流光的眸子將她的睡顏當做甘露渴飲。

  在四人沒注意到的不起眼角落,一株碗口大小,形如佛手的透明花朵悄然綻放。花心吐蕊,清淺的味道在崖洞裡緩緩瀰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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