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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望卿不理他,看向柏燁:「你過來。」
柏燁目中同樣裝滿了警惕。
徐望卿往前走了一步,清凌凌的聲音響起:「你好好看看,我是誰。」
他話音未落,面容已經變回了原來的模樣。
柏燁愣愣地看著他,好半晌才喃喃道:「仙,仙君。」
他立刻半跪在地,鄭重道:「弟子拜見問霄仙君。」
問霄仙君?
這是真的問霄仙君?
可柏燁親口承認,還能有假?
白世歡不動聲色地把自己的手往回抽,卻發現他拉得更緊了。
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便聽見他問:「哪位是將你養大的師姐?」
第六十一章 你來親手殺了他
他的聲音並不高, 只有白世歡能聽見。
她抬頭,看向徐望卿:「你……」
徐望卿指尖撫過她微皺起的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怕,也別擔心。」
白世歡怔住了。
徐望卿抬眉, 用所有人能聽見的音量又問了一遍:「將你帶大的師姐是誰?」
白世歡明白他的意思, 怔怔看著他, 他遠比她想像中要懂她。
她的心裡一片酸澀,澀意漸漸蔓延,從四肢百骸到眉目眼角, 她的眼眶也跟著澀意一片。
她像是有了信心,轉身看向合歡宗眾人, 目光落在了柳玉音身上。
她朝著她們走過去,拉著柳玉音的手, 笑著回頭說道:「她便是我的師姐。」
柳玉音愣在了原地。
徐望卿看向她, 有禮地微微一點頭。
柳玉音受寵若驚, 連忙說道:「見過問霄仙君。」
白世歡握著柳玉音的手,忽然覺得沒什麼好畏懼的, 她的身份從她還沒有認識這個世界開始就已經註定了, 合歡宗是她的家, 她從來不以合歡宗為恥,她所有的擔憂和畏懼都因為徐望卿,她不願他飽受非議。
可如今, 徐望卿拉著她的手對她說『別怕』, 她便忽然充滿了力量。
如果連徐望卿都不介意, 她又有什麼可介意的?
不遠處的畢林看見這一幕,亦是震驚得無以復加。
他疾步走過來,半跪在徐望卿面前, 語氣疾速而有力:「仙君,你看見了,此人乃合歡宗弟子,混入微雲仙宗定是另有目的!還請仙君將其處置!」
他扭頭,看向白世歡,語氣狠厲:「你這等宵小之徒,居然還藉機拜入泠樾長老門下,矇騙長老!其心可誅!說,這是不是你們合歡宗一早便策劃好的!」
她看向畢林,語氣冷然:「師父亦知曉此事,她並不在意,連我師父都沒有意見,你又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畢林愣了愣,似是沒想到泠樾居然知道,他又看向徐望卿,大聲道:「仙君,泠樾長老定是被她蒙蔽了!還請仙君拆穿白世歡的真面目!處置白世歡!」
若放在平時,徐望卿一句話都不想同他多說,但今日,他難得地垂眸看向他,輕聲問:「她的真面目是什麼?」
畢林愣了愣,似是得到認可般,愈發大聲道:「她明明是合歡宗的弟子,還是個三系雜靈根,當初一定是使了不正當的手段進入宗門的!混入宗門定是別有目的,還請仙君徹查合歡宗!」
徹查一詞,聽來可笑,畢竟徐望卿論理是微雲仙宗的仙君,如何有資格『徹查合歡宗』。
但此情此景下,居然沒有人覺得奇怪。
正如當初千無宗率人攻上合歡宗,也沒有人出來主持過公道一樣。
弱者總是不受重視的。
徐望卿聲音很淡,輕飄飄道:「你是說,與本座日夜相處的人,是合歡宗的探子?」
猶如一道驚雷平地起。
眾人愣愣看著他,他的表情不變,淡聲道:「她到底是什麼身份,本座自有分曉,還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
他的語氣很平靜,但畢林卻無端地感受到一陣強大的威壓,那是屬於上位者的天然威勢。
在他面前,畢林便如同螻蟻一般,不堪一擊,動彈不得。
他的額角冒出冷汗,咬著牙硬撐著,腰卻越來越彎。
徐望卿:「不明真相誣陷同門,回去自請去戒律堂領罪。」
畢林聽到這話,面如菜色。
誣陷同門在微雲仙宗是大罪,他若以這個罪名進了戒律堂,不褪一層皮別想出來。
「仙君——」畢林咬牙道:「你不能如此包庇白世歡!此事還需由掌門定奪!」
柏燁急促道:「閉嘴,仙君的話哪有你置喙的餘地!」
畢林一口銀牙幾乎咬碎,他的嘴唇顫抖著,還想再說點什麼。
徐望卿卻不欲和他多言:「人我帶走了。」
聲音在柏燁頭上響起,他才後知後覺意識到這話是在對自己說。
他還沒明白是什麼意思,下一刻,他的眼前一閃,徐望卿和白世歡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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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解在不久後便收到了消息。
他耐心聽完,一向平靜的臉出現了幾分詫異,他問柏燁:「小師叔當真將白師妹帶走了?」
柏燁抹了把臉上的汗,說道:「千真萬確。」他支吾著:「兩人的關係,似乎,似乎不一般。」
文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覺得自己處理不了這樣的事,也沒資格過問,於是鎮定地關心起其他的事情,「鳳悅城一事,仙君可有何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