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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熒仰頭望著離大人認真的應:「因為我想看看離大人啊。」

  從雪湖一路游出來,法陣的法鏈已經完全脫落,長熒記得道書上說只有制服心魔陣法才會失效的。

  現在看來離大人一定是已經擺脫心魔了。

  「你真是笨死了!」姬離抬起指腹下意識想戳她的腦門,偏生她現在形體都快沒了,根本就沒辦法觸碰,只能失了手。

  「嗯。」長熒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聰明,可是那時已經是自己想到的最好辦法了。

  明月照在黑漆漆的海面投落無暇光亮,翻湧而起的海浪拍打礁石飛濺浪花打濕兩人的衣裳。

  長熒眼眸明亮的望著沉默不出聲的離大人討好的挨近出聲:「離大人,不要生氣好不好?」

  姬離抿緊薄唇看著面前已經幾乎快要消失的人擔憂的問:「難道江月那些仙門道人就沒有法子救你嗎?」

  「大師姑說我的肉身和內丹都毀了,現在又是人間六月,我的修為太弱了,根本就無法附身存活。」長熒本來只想能見離大人一面就很好了。

  可是現在長熒又捨不得離開離大人了。

  姬離神情嚴肅的看著她越發透明的面容,眼眸浮現不忍和傷心,偏頭冷冷的說:「那你還不如不來看我的好,難道真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你去死嗎?」

  不知何時姬離發現自己已經能脫離法陣移動,可是姬離卻仍舊一直都待在雪湖數千年之久。

  只因著姬離怕自己一旦離開雪湖,長熒她就找不到自己。

  二來姬離怕自己擅自離開雪湖,長熒因此而不願見自己了。

  可現如今好不容易等到她主動來找自己,她卻快要死了。

  姬離如何能受得住!

  長熒沒有姬離那麼多的心思,因著這句話心情難過的很低低道:「雖然離大人不想看長熒,可長熒還是想來看看離大人最後一面的。」

  海風微涼的吹拂過兩人,姬離望著似是不高興而低垂腦袋的人,探手想要觸碰她時,卻接到溫熱的淚滴。

  「不准哭!」姬離嚴肅的出聲。

  那原本還在哽咽的人生生的止住眼淚,鼻音略重的應:「嗯,不哭了。」

  長熒嚇得收拾著眼淚,皎皎月光落在離大人身旁,仿若天上的仙子一般。

  可是長熒卻發現離大人墨發之中長了幾縷白髮。

  三千年這個時日,對於一向連數數都不超過十的長熒而言,其實沒有多少體會。

  可是長熒知道凡人只有老人的時候才會長白頭髮,而從前的離大人烏黑的長髮里是沒有白頭髮的。

  「你看什麼?」姬離迎上她那水汪汪的眼眸,「當初你為救仙門道人把自己害的這般地步,你不是不怕死的嗎?」

  明明當初姬離記得長熒告訴自己她最是怕死的了,可沒想到她居然會為自己甘願去受天懲。

  她這點修為,真是一點也不知輕重!

  「我怕死的。」長熒軟糯的應,撲閃的睫毛還沾著細密的淚水,「可是我更怕離大人死掉的。」

  姬離神情複雜的看著長熒,指腹輕接住從她眼眸掉落的淚珠,聲音不由得柔和幾分應:「我現在好好的,你哭什麼?」

  長熒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應:「因為我馬上就要死掉了,以後就再也看不見離大人了。」

  「誰說你以後看不見我了?」姬離捧住她幾近透明的手按在身前,眼眸略微露出幾分羞意,「你難道沒感應到這裡有你的火焰珠靈力嗎?」

  那眼角還掛著眼淚的長熒有些茫然的看了看離大人身前,臉蛋微紅了紅應:「好像掌心是很暖和的樣子呢。」

  以前的離大人總是冰涼的很,哪怕是盛夏親熱的時候也不例外。

  姬離臉頰微熱的看著直直望著自己的人說:「你真該慶幸我給你留了一簇火焰珠靈力。」

  這本來是姬離自己留作念想,沒想到卻救了她。

  姬離清秀峨眉微蹙,那白皙面容浮現痛楚,那血紅色的紋路卻在緩緩消失。

  那徑直從心口取出來的火焰珠靈力被姬離捧在掌心,而火焰珠靈力在接觸到長熒時迅速亮了幾分,隨即融入其中。

  從心口滴落的鮮血染紅兩人周邊的海水,長熒沒想到離大人會把火焰珠靈力存在自己心口處。

  明明離大人說過火焰珠尋常妖魔碰都碰不得,就算是長熒當初因誤吞火焰珠也是險些被燒死。

  可想而知離大人一定是極其痛苦的保存這簇火焰珠靈力。

  「離大人,你流了好多血啊。」長熒潛入水中,心疼的低頭親了下傷口,還能嘗到鮮血的味道。

  姬離微抿緊唇摟住懷裡的人,兩頰微紅的熱了起來。

  海風微涼時,可姬離卻覺得懷裡的人火熱的異常,連帶許久未曾燃起的欲也被點燃。

  背後的礁石有些涼人,姬離望著不斷翻湧的海浪,只覺得今夜尤為漫長,當指腹垂落水中,輕觸那綿軟臉蛋時禁不住出聲:「你個小壞蛋。」

  因被提住耳垂而從水裡冒出來的長熒,滿臉還滴落著水珠,眼眸亮晶晶地望著離大人滿是真誠的問:「這樣離大人不就舒服了嗎?」

  那一旁漂浮在海面的衣裳都已經滿是褶皺,姬離微羞惱的看了她一眼,伸展修長手臂將她按在懷裡低低的詢問:「你為什麼這麼久才來找我?」

  整整三千年吶,姬離無數次的期盼落空,總是忍不住想離開雪湖時,又怕自己發現她是真的不在人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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