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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自己房間的樓層，季鶴聞輕撫著自己滾燙的臉，她還是沒從剛剛手忙腳亂的換衣中緩過來。
擁擠的角落，濕噠噠的地面，眯著眼睛潰散地看著她的江楹川，季鶴聞晃了晃腦袋，努力揮散掉腦海中不斷浮現的畫面。
努力以失敗告終，季鶴聞出神地盯著不斷上升的數字，無比慶幸剛剛在江楹川身邊的是她自己。
給幾個小時前沒忍住去大眾湯池找江楹川的自己頒了座獎盃，又摟緊了懷中不斷往下滑的人，問道：「你房間在幾樓？室友是誰？」
江楹川對著液晶屏眯了眯眼，又摟緊了季鶴聞的脖子，埋怨道：「你按都按對了還問我，我室友不就是你嗎清妍？」
剛剛在大眾浴池看到江楹川的時候她便是和劉清妍湊得極近，後來換衣服也是喊劉清妍，現在更是徹底把她認成另外一人，所以江楹川現在的主動熱情究竟是對誰？
剛頒的獎盃又被組委撤銷，季鶴聞知道自己不該吃江楹川朋友的醋，可是一直以來缺乏的安全感卻捏的她的心又酸又澀。
江楹川好像真的喝醉了，把她當成了劉清妍，任她帶著回了房間，一直到陷入客廳的沙發里，也沒有發現一絲不對勁。
不知道江楹川醉到什麼程度了，季鶴聞很想接近，卻又隱隱察覺出一些微妙，只好控制住自己的蠢蠢欲動，幽幽嘆道：「沒想到上崗第一天就是我照顧你。」
長沙發上傳來一聲嗚咽，江楹川似乎很難受，翻了個身，背對著她，手胡亂地扯著衣服。
季鶴聞在一旁的小沙發上正襟危坐，緊握著手機悄悄偷看，她剛給江楹川換上的衣服可能就要被本人親手脫下了。
江楹川睜著眼睛，盯著自己胸前忙亂的手，這雙手完全受她自己的掌控，卻仍要裝出一副醉態。
今天一整天她都活在季鶴聞失憶了和沒失憶的徘徊中，季鶴聞是一個好人，但是沒好到可以跟一名普通員工互相幫忙換衣服的程度，她明明連跟更重要的合作夥伴多聊幾句都不肯。
如果季鶴聞失憶了，那她和普通員工相比也就多了醫院那一面之緣，這算不上什麼羈絆，可是這些天的種種讓她如何不懷疑？
巧合兩個字從前是安雨柏的專屬，現在卻被季鶴聞用得活靈活現。她想睡覺季鶴聞就來遞枕頭，她想吃飯季鶴聞就當場起爐灶，她想接近季鶴聞，季鶴聞就找人半是強迫半是激將，仿佛生怕她找不到接近的路一般。
再加上生活助理這一職位，有系統的時候，系統動了手腳，季鶴聞才覺得她的入職是順理成章，可是現在，季鶴聞主動且口頭就跟她約定好了，甚至連話題都是她一步步引導的，這已經是激將的升級式了，不再假借他人之口，季鶴聞直接將她帶到了終點。
又或者，bug不是季鶴聞沒失憶，季鶴聞真的忘記她了，那麼bug可能就是潛意識裡還殘留著對她的親近？
江楹川發現，抽離了感情，站在和劉清妍一樣的旁觀者視角，就能抽絲剝繭。雖然不確定bug是什麼，可她知道無論哪個都足夠讓她欣喜若狂，如果還殘留著親近，那代表季鶴聞再一次愛上她的可能性很大，如果季鶴聞根本就沒忘了她……
解題總是一步一步來的，暫時沒空也沒論據去想bug是如何產生的了，江楹川按住自己劇烈的心跳，暗暗警告蠢蠢欲動的自己不要太得意忘形。
這一切都是假設，她很清楚人總是擅長從答案推導過程的，可能剛剛的這一切都是自我欺騙自我安慰，但她卻又忍不住回頭看看季鶴聞有沒有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盯著她瞧。
江楹川扯著領口快速翻了個身，只看到一閃而過的手機殘影，等她裝好了醉態，季鶴聞已經端穩了手機，分不清季鶴聞是本來就在玩手機被她嚇了一跳才拿不穩，還是怕被發現在偷看才突然做的偽裝。
「清妍，單人床怎麼突然變小了？」江楹川咬咬牙，邊胡亂念叨著邊又往沙發邊緣滾了一圈。
只要她再狠點心，就能掉落到地板上，可是季鶴聞沒給她這個機會，或者說她的計謀得逞了。
衣衫不整地跌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她雙腿發軟地跟著季鶴聞走，聽到了耳邊傳來的的嘆氣聲：「希望不要被別人誤會。」
感受著身下柔軟的羽絨觸感，便知道自己已經順利登堂入室，季鶴聞應該是不會再趕她走，可是她人卻還站在遠處仿佛在堅守什麼不能和員工同床共枕的底線。
江楹川滾到了一邊，抖動了一下，仿佛意料之中的跌落沒有發生，她拍了拍床，沖季鶴聞憨笑道：「清妍，我們的兩張單人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升級成雙人床了，你說是季總乾的嗎？不過真的好舒服，快上來！」
目睹著這一切的季鶴聞漸漸放下了戒備，心中的渴望也衝破了牢籠，江楹川醉了啊，她就在她身邊躺一躺怎麼了，就算是上司也可以吧？
「這是我的床，不然沒地方睡。」空氣中突然傳來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句，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兩個人聽。
她才剛直著背小心翼翼地躺下，都還沒來得及整理好枕頭，就被人摟進了懷中，雙手雙腳全被困住，有人在她耳邊輕輕喚了一聲。
「清妍。」
——
「楹——」
劉清妍的聲音戛然而止，興奮隨著她的早飯一起被服送進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