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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醫門口, 坐在計程車上，她看著新手機里從未播出的號碼, 按下了撥出鍵, 那邊很快就接了。
「阿姨……」
她不知道該怎麼和張蓮清說話，哪裡有女朋友第二天才來看望的, 甚至季鶴聞出車禍的原因就是她。可是沒了系統, 她根本就不知道季鶴聞現在身處何處。
她硬著頭皮, 可是卻沒等來一頓臭罵, 那邊回復地很慢，時不時就要停下來仿佛確認什麼似的，聽筒似乎被捂著，她聽不到其他的聲音。不過她最終還是得到了地址, 只是她不懂張蓮清那奇怪的語氣是怎麼回事，仿佛是有人教她該如何如何一般。
是季鶴聞跟她媽媽解釋的？還是乾脆隱瞞了她們之間的事？
一想到季鶴聞還記得她的這一可能, 江楹川的心裡又湧起了希望，連忙指揮司機往二醫開去，索性兩家醫院距離近。
一直到下車江楹川都還保持著興奮，熬夜過後的身體跑步有些搖晃，但是她迫不及待地要看到那個人。
電梯門口站了許多人, 她連電梯都不想等，直接閃身進了安全通道。
按著一直在腦海里循環播放的信息找到了房間，門口卻沒有人，心臟跳動得比跑步時還要劇烈，她深吸一口氣, 敲了敲房門。
「進來。」
是季鶴聞的聲音，隔著一道門隱約地傳來。
季鶴聞醒著。
江楹川幾乎要握不住門把手，扭了兩下才打開了門。
病房裡沒有其他人，只要刺鼻的消毒水味和雪白的天花板，以及躺在病床上支著繃帶的季鶴聞。
「季……」江楹川望著季鶴聞警惕的眼神，突然止住了聲，還是嘗試著挪了進來。
「你認識我？」季鶴聞擰著眉，微微後仰，環視了一周，仿佛在找按鈴鍵。
「江楹川……」江楹川張著嘴，艱難地問著一心想問的問題，季鶴聞的警惕讓她的心沉了又沉，「你認識這個人嗎？」
季鶴聞似乎見她沒有惡意，於是也收了防備，看著手臂上醜陋的石膏，蹙著眉否認道：「毫無印象。」
過了半天看江楹川還沒走，又問道：「你是不是找錯病房了？你要找的江楹川或許在隔壁？」
床上的季鶴聞充滿疑惑和善意，卻是對一個與她來說的陌生人散發，江楹川似乎才被點醒，猛地往外跑去，她要找醫生，找張蓮清，找任何一個清楚季鶴聞病情的人。
季鶴聞真的忘記她了？所以，剛剛張蓮清的反應是因為根本不知道她與這件事有關嗎？
是了，她忘了，她又不是肇事司機，行車記錄和監控也拍不到她，季鶴聞出車禍失憶了，誰能知道這一切的導火索是她呢。
所以系統所謂的bug究竟是什麼？燃起了她的希望，卻又讓季鶴聞親手撲滅。
走廊的盡頭就是主治醫師辦公室，江楹川緩下了步子，剛剛的奔跑更像是不願面對事實的落荒而逃，現在行屍走肉般的踟躕更像是面對判決的遲疑。
她隱隱約約能感覺到真相的，可偏偏那是她不能承受的。
主治醫師、家人都不在身邊，季鶴聞似乎也只是對手上多了醜陋沉重的石膏而感到苦悶。
季鶴聞沒受到什麼傷害，卻唯獨忘了她。
身後突然響起身體與門的碰撞聲，她猛地轉頭，向來時的地方奔去。
季鶴聞尷尬地揮舞著吊著的手臂，解釋道：「你沒關門，我有點冷，我來關……」注視著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的江楹川，她的話戛然而止。
「對不起，我想到一些傷心的事。」江楹川噙著眼淚，吸了吸鼻子。
「你沒找到江楹川麼？她或許已經出院了呀，你開心一點。」季鶴聞拼命地勸解，可是江楹川的眼淚卻越發洶湧。
季鶴聞沒纏繃帶的右手摩擦著褲腿，「那……」
季鶴聞還在猶豫著，江楹川卻已經撲進了她的懷中，緊緊地抱著她，卻仍不忘躲開她的左手。
醫院的病號服很薄，感受著肩膀上滲透進肌膚的熱意，季鶴聞僵硬了一下，右手蜷曲又鬆開，抓了抓空氣，最後還是輕輕拍了拍江楹川的背，說道：「就當是你來看我的報酬吧，我前女友快來了，不要讓她誤會了。」
耳邊傳來的聲音虛弱中帶著清冽，明明應該是溫柔的，卻冷得江楹川直打顫，她從季鶴聞懷中離開，仔細地打量她。
季鶴聞真的忘記她了，世界線也真的按照書中走的，第二順位這麼快就躍居第一了？那段書竹呢？
「鶴聞。」
身後突然傳來聲音，江楹川扭頭，就看到段書竹正提著保溫盒站在不遠處瞧著她們。
再轉過身，只見季鶴聞突然退了兩步，仿佛是要跟她撇清關係，段書竹也沒計較，越過她就跟著季鶴聞進了病房裡。
段書竹一件件擺放好帶著熱氣的食盒，突然抬頭看向僵硬地站在門口的江楹川，笑著問道：「這位小姐是要一起吃嗎？」
——
等季鶴聞吃完飯，段書竹就慢悠悠地提著食盒往樓下走，果不其然遇見了不死心的江楹川。
咖啡店裡。
食盒被放在一邊，段書竹掃了一眼，笑著說道：「江小姐剛才走得好快，我都攔不住你，其實裡面還有剩的，你真留下來說不定也能分你幾勺。」
「她沒吃完？」
「吃完了啊，不是你叫我好好照顧她嗎？我一勺勺餵的，當然吃完了，只是我煮多了而已……不是啊，江小姐，怎麼現在知道關心人了？你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