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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你終究是加入王室聯盟了……」
加隆默然。他不可能選擇其他方向，溫德曼的力場也決定了他肯定只能站在王室聯盟這一邊。
但王室最終卻是必將走向衰亡……
從一開始，他就只能是王室聯盟一方的一員。
地花社被溫德曼得罪慘了。黑天社又陰謀謀奪刺殺溫德曼，後來和他的關係也完全不搭調。
而王室聯盟不同，當初溫德曼為了王室付出了多少，最後連一輩子的研究成果都交給了自己的君主，這就是最堅實的前提。
或許是智力屬性的增加導致，加隆這段時間想得越來越多。
他難道真的只能一直跟隨王室聯盟走向滅亡？心中這個念頭在看到老師埃寧時，再度一閃而過。
回過神，他再看向埃寧身後的那個小男孩。男孩肩膀上停著一隻小巧的紅蝴蝶。這種蝴蝶還是當初他紅河老師一起討論過的小型毒素系圖騰。
沒想到居然真的弄出來了。
注意到加隆的眼神，埃寧將小傢伙推出來。
「這是你師弟，我新收的貝特寧，他的天賦也不錯。」
「貝特寧，叫師兄。」
貝特寧是個紅色短髮的小男孩，鼻子上長著很多小雀斑。
「師師師師……兄！」他嘴巴都在發抖，不是害怕，而是激動興奮得厲害，「我……我也能像你一樣厲害嗎？！」
「會的，只要你努力。」加隆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
貝特寧頓時兩眼發亮起來，似乎感覺師兄很好說話，他猶豫了下，有些遲疑。
「石眼大哥是好人，您不要為難他好嗎？」
貝克石眼忍不住一陣氣不順，再度想開口說話，但卻一口逆血噴出來。被趕上來的柏麗娜趕緊扶住。
「石眼大哥來找樹精之謎，其實都是為了老師的身體。師兄您就不要為難他了吧。老師已經九十四歲了，沒有生之露……」貝特寧有些說不下去了，眼圈也紅了起來。
師徒兩人一人加入了地花社，一人加入王室聯盟，立場雖然暫時沒有衝突，但加隆知道，早晚有一天，兩方勢力會有一個巨大的碰撞。而他們也必然會站在對立面。
對於貝特寧的話，其實就是埃寧的意思，加隆很清楚。
他沒想到生之露居然是為了埃寧求的。貝克石眼居然是專程為埃寧尋找生之露延壽。
聯想到這麼久自己才想起來看老師的安危，加隆心中隱隱有些愧疚。
他視線盯住貝克石眼，在他殺掉石眼的那個朋友塔里安之後，仇恨就再一次無法化解了。而且……對方作為地花社的精心培養種子，絕對不會就這麼沉寂下去。
但是現在他是在為埃寧老師尋求的生之露。而老師的意思也……
加隆面色沉默下來。
柏麗娜等人緊張地盯著加隆的臉色，是戰是和就在他一念之間。
一股無形的壓力慢慢籠罩住所有人，空氣仿佛都有些凝固了。
柏麗娜感覺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起來，她努力吸著氣，卻又絲毫不敢發出聲音。這種生死掌握在別人一念間的感覺，她真的不想再體會了……
石眼……她不由得看向此時的貝克石眼。
這個平日裡冷靜睿智的男子，在遇到對面那個男人後，便陷入了一種不正常的激動狀態。顯然對方曾經給他留下的陰影太大了。
汗水一點點地滲出貝克石眼的鼻尖，他卻根本沒動手去擦，只是雙目死死盯住加隆。從上次被徹徹底底的擊敗後，他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挫敗之中。
那種仿佛連太陽都變成灰色的味道，直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新。
他整日渾渾噩噩，什麼事都不想做，只是待在屋裡發呆，如同活死人一般。吃了睡，睡了發呆，仿佛整個人完全忘了一切。
他曾經的一切付出，一切努力，全部都在被擊潰後變得毫無價值。
直到後來，老師派人送來那本白殼的日記本。那是蕾安娜的父母送來的，是專門送給他的。裡面全是蕾安娜曾經度過的每一天。
然後，他便聽到了老師重病的消息。當他趕到時，卻沒能見到老師的最後一面。那天是大雨，他在雨里跪了一夜，他不知道自己流沒流淚，雨水是澀的，眼淚也是澀的。
從那一天起，他便發誓，一定要完成老師一輩子所期盼的願望。
儘管心中一股股憤怒不斷衝擊著理智，但石眼終究壓制住了這種衝動。這股想要衝上去和加隆拼命的衝動！
一陣微風吹過，樹葉發出嘩嘩的響聲。
細碎的陽光碎片在眾人身上一陣抖動。
「老師……你是什麼時候加入的地花社？」加隆忽然開口問道。
埃寧猶豫了下，終究還是開口回答。
「從最開始，我就是地花社的一員，我們整個達蘇拉學派其實就是地花社的組建學派之一。」
加隆閉上眼睛，仿佛陷入沉思。
而柏麗娜和貝克石眼卻反而睜大眼睛，似乎是才知道埃寧居然也是地花社的一員一樣。
「看在老師的面子上，你們走吧。」加隆終究低聲說道。「作為動亂發生時，我沒有第一時間趕來看老師的補償，石眼，下一次不要再讓我遇到你。」
貝克石眼噗的一下再度吐出一口黑血。被柏林攙扶著站起身。他顫抖著嘴唇，顯然被傷得極重，深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