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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縝:「那我哥……」

  燕危同晏明光對視了一眼。

  晏明光搖頭:「這是絕對符合規則的道具。」

  他自己能不受副本規則桎梏,也能和惡念較勁,卻不能影響副本之餘其他玩家。他可以自己自由來回,燕危等人卻是帶不走的。

  燕危看了一眼林縝,面色更沉了些。

  惡念既然出手,為了讓他知難而退,不可能只是輕描淡寫地對付了一下林情。就算看不到,他也能猜到,林情此刻怕是……命在旦夕。

  但林縝除了一些無足輕重的皮肉傷,從剛才到現在,卻不再有新的傷。

  林情……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將觀音淨瓶收進衣袖中,說:「卓西東恐怕是想另闢蹊徑,但我們現在當務之急不是和他們較勁。我們先出去……」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封存著滔天怨氣的小院,低聲說:「陣法。」

  姜靜雲停屍處,有一個之前沈宅玩家都不知道的陣法存在。

  未知,即是變數。

  -

  無盡長碑下。

  所有的猜測和不確定,都在卓西東那一句「是你」中得到了該有的答案。

  他們原先因此吵得不可開交,塵埃落定的時候,卻又再也沒有言語。

  許妙妙抬頭看著,握著骨杖的手微微用力。她沒有和丁笑攤開來說過燕危的身份,一切都是自己的猜測,此刻被卓西東這句話全然肯定了,她仍然有一絲不真實的感覺。

  身旁,丁笑甜甜地笑了:「……是他啊。」

  薛晚差點沒拿住手中的刀。

  項贏晃著他那光頭,感嘆道:「看來我過了那麼多次高層副本,這份眼力見還是不錯的。」

  遠方,樓內世界頗為邊緣的地帶。

  那原先以為自己認錯的玩家揉了揉眼睛,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樓內世界仿佛極為寂靜,每一個角落卻又總是冒出差不多的聲音。千言萬語,最終不過匯成差不多的話。

  ——他回來了。

  -

  「那是一個單向輸送的陣法!從你的描述來看,如果我沒有畫錯的話……」

  宋承安完全顧不上長階下厚厚白雪的冰寒,他蹲坐在雪地中,面前的白雪還沾染上了林情身上留下的血。他手中拿著枯枝,根據燕危的描述,迅速在雪中畫出了這陣法的模樣。

  「這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裡為起點,以姜靜雲屍身為終點的單向傳輸陣法。如果——」

  通訊那頭的燕危立刻道:「如果我在這個陣法的基礎上,畫出逆轉陣法,姜靜雲屍身的停棺處,是不是就會變成起點?」

  「理論上來講是這樣的,只要你能成功使用逆轉陣法,停棺處的傳輸陣法會短暫地調轉方向,將你們送往它原先的起點。而且從你的描述來看,這個傳輸法陣,距離不算短,確實可以把你們傳送出沈宅。但是停棺處的那些怨氣怎麼辦?」

  「能出去就行,我自有辦法,」燕危問他,「林情怎麼樣?」

  宋承安下意識抬眸,看向了偏殿門口。

  魚飛舟坐在一旁,身上的傷口不斷增加。林情正靠在殿門旁無力地坐著,他仍然面無波瀾,一雙純黑的眸子滿是冷靜。可他的身上卻仿佛開了花一般,渾身上下都是血跡,裸露在衣袍外的皮膚正一寸一寸發著黑,仿佛下一刻就要長出那駭人的屍斑。

  那是從黑海里通過陣法反噬而來的髒污怨氣,它們在林情開門的那一刻衝進了林情的身體裡,一點一點腐蝕著林情的生命力。

  若不是那一刻林情當機立斷分了一部分傷害到林縝身上,若不是現在有魚飛舟一點一點地邊治療邊轉移傷口,林情恐怕在開門的那一刻便沒命了。

  但此刻也好不到哪裡去。

  頂多也就是……拖上那麼個一時半刻。

  這樣突如其來的意外,宋承安在每一次的副本中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早就習慣了和很多人短暫相知之後的告別。可這一次卻是最後一次的頂層,是近在咫尺的登頂,莫過於抬手便能摘星辰的那一刻跌下了萬丈高樓,只差那麼一口氣。

  魚飛舟和他說,林情是聽到了林縝的求救聲。

  且不論這個假的求救聲是因何而來,林情這樣的人,會想不通這極有可能是陷阱,會不知道副本內的一步三險嗎?

  不過一個關心則亂而已。

  他不管多麼習慣了無動於衷,此刻卻仍然感覺心口頓頓的。

  他想到方才林情虛弱間還厲聲厲色地讓他三緘其口,不能給燕危拖後腿,最終還是說:「他現在還活著。」

  只是現在而已。

  燕危聽出了宋承安的意思。

  他說:「我們立刻就到。」

  林縝在一旁聽著,不知道在哼著什麼歌,還悠哉悠哉地用兌換來的藥處理著身上的傷口。

  鐘不凡沒忍住道:「你不關心老林什麼時候咽氣啊?」

  林縝撇了撇嘴:「左右是我先死。」

  燕危一時之間又急切又堵心又有點好笑,竟也不知道該說林縝什麼,乾脆不說。他走到晏明光面前,嚴肅道:「既然卓西東有別的打算,想著趁我們被關在沈宅的這段時間趕緊完成任務,我們不如就借了他給的這個機會,觀音淨瓶水拿到了,姜靜雲鬼身我們也要。這既然是一個單向輸送陣法,姜靜雲屍身旁邊又都是這些怨氣,八/九不離十,另一端就是這些年在觀音鎮作祟的姜靜雲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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