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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與不怕,還不是都由他說?
祁縱沒有搭話,目光直視著前方。
驟然目光一凝。
寧劍抱劍立於山門之前,面無表情看著祁縱。
祁縱不知道以前見過多少回,甚至說閉上眼睛都能描繪出那目光如何如何。
跟在自己身後的那個寧劍說著萬年來是他偶爾出來陪著自己, 祁縱信,眼前的這個寧劍在小極境中表現出來的一切,祁縱也信。
他們本就糾葛在了一起,心魔也好,本人也罷,於他的分別,似乎沒有那麼大?
「寧劍。」
祁縱慢慢走上前,雙目開始慢慢變紅。
就如同一開始祁縱發狂的先兆,而這一次,祁縱身上的問道令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任憑祁縱一點點變化。
見狀,寧劍的表情才逐漸有了變化。
許久嘆了一口氣。
「果然,你終究是比我強,你已然煉化了心魔不是?」
「是。」
祁縱點點頭,身上的氣勢隨著這一個字節節攀升,最後停在了了寧劍看不透的境地。
祁縱雙目通紅,卻沒有發狂的樣子,反而指了指自己身後,「你與他爭一個高低,分出勝負,你也能同我一樣。」
寧劍看著祁縱指著一片虛無的地方,微微一愣,繼而反應過來祁縱說的是什麼,搖了搖頭,「我看不到他。」
「看不到?」
祁縱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幽魂,幽魂寧劍還在那裡喋喋不休,甚至再問祁縱再和誰說話,很顯然,也是見不到眼前寧劍的。
看到這兒,祁縱不由皺起了眉頭。
此情此景,很容易讓人覺得自己是不是瘋掉了。
而且他自己也不是沒有過這種前科……
不過祁縱剛剛升起這個念頭,眼前負劍的寧劍就緊接著說道,「你沒瘋,我看不見他,但是我能感覺得到,行仞也能感覺得到。」
話畢,寧劍抬起手來,手中的劍不斷錚鳴,帶著的劍氣瞬間就將外面的劍鞘攪的粉碎。
行仞兩個字在劍身上徹底顯現,原本暗下來的行字重新出現。
行仞直至此時此刻才完整,正如寧劍,幽魂寧劍也感覺到了什麼,視線第一次與寧劍對上。
祁縱看著幽魂寧劍和寧劍融合,又見他看著自己,許久不曾在說一句話,直至轉身。
「我想,我大概是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了。」祁縱突然出聲,見寧劍身形一頓,繼續道,「你鎮壓我,是你想要做的,可是在萬年裡,你也是孤獨的,於是便將我當做你唯一的慰藉,可你不敢承認,於是最後便有了兩個寧劍,他們同時存在,卻又永世不得相見。」
「再後來,一個幫我逃出了禁陣,另一個給了我禁陣。」
「一個阻我殺生,一個助我復仇。」
「而現在,你是要替我了解這一切嗎?」
「是。」寧劍回過頭,那張面癱臉上竟是露出了笑容。
「你愛我?」
「愛。」寧劍回答的很是乾脆,不過他沒有讓祁縱再問下去,而是道,「所以如今,你自由了。」
「自由?我何來自由?」
「我知道師尊他們在哪裡。」寧劍答非所問,見到祁縱臉色變了也面不改色,「但我不會告訴你,這份因果,我替你斬斷。而你,真的自由了。」
說完,寧劍轉身走了,這次祁縱沒有再動一下,目送著寧劍離開的方向,許久,方才喃喃道,「自、由?」
「禁陣破開的時候我就自由了,可你,還把自己留著禁陣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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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
楚劍心一臉慌張的跑進來,「師兄不好了,魂燈,幾大掌門的魂燈都滅了!」
「哦?那不是好事?」祁縱拿著板子看著論壇,好不快活。
楚劍心:「……」哦豁,忘了,這些人都是師兄仇人了。
不過這些都沒所謂了,說實話這些人也就是頂個名字在宗門裡,很久沒有出來了,有沒有他們,差別是真的不大。
楚劍心:「還有,寧劍師兄的魂燈也熄了。」
「徹底熄了?」
「師兄果然料事如神!」楚劍心趁機拍了拍祁縱馬屁,「然後又亮了,師兄我們可要去尋寧劍師兄回來?」
最近祁縱脾氣不錯,連帶著楚劍心也膽子大了些。
仗著祁縱的威勢,還將臨仙宗收了回來。
現在寧無道就是他手下一個小鵪鶉,半句話不敢說一句。
當然,歸根究底楚劍心覺得還是寧劍師兄死之前,不,轉世之前就布置好的,就看著寧無道一臉哭唧唧的俯首做小。
「找他幹嘛?他若是有本事,自然能進問道宗,且等著吧。」
祁縱心煩的揮揮手把楚劍心趕回去,看著扔下玉簡,轉身看向架子上的兩把劍:乘風,行仞。
行仞是一個時辰前自己飛回來的,也就是說,一個時辰前,祁縱就知道了楚劍心說的事情的內容。
呵,還說他自由了?
寧劍一向是個騙子。
祁縱微斂眉眼,祭出問道令。
嘆了口氣,問道令鑒一日不歸位,這問道令就不安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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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後。
問道宗弟子招收現場。
一個負劍少年用黑色不挑蒙著雙眼,一步一步爬上問道宗的試鍊石階,汗水從他臉邊划過,人卻是一聲不吭,一步步往上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