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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手裡,死死捏著那個族譜:「這個……這個上頭……」
我有些納悶:「怎麼了?」
程星河也納悶,一把將族譜給搶過來了:「這是……」
白藿香啞巴蘭也跟著看,結果他們一看,也愣住了。
這個族譜是個老東西了,質料非常特別,叫灑金雪緞紙,工本極高,但是能保存很長時間,是失傳了的老工藝,只有名門望族在記載很重要的東西的時候,才用得起。
這一大卷子的灑金雪緞,估計能買帝都半套房了。
不過,他們看的都不是這個質料,而是上頭的字。
上頭的字也很瀟灑,是硬梅體,前面是一排一排的人名,後頭是記載著很多東西:「東柬寨敬漠西金羊骨一對,虺洛道敬西海琉璃珠子一盞……」
這家人還挺有意思,怎麼族譜跟帳本記一起了?
而程星河指著其中幾個字,就看向了我。
我視線落下,也是一愣。
「北暹府敬太歲牙三枚。」
我立馬看向了飛毛腿:「這是……」
飛毛腿快流下眼淚了:「這是咱們祖產的清單——記在了族譜上,就是讓咱們景家人勿忘被人奪產之恥,祖宗大人,一定是您深謀遠慮,知道今天用得上那個東西,幾百年前,就提前安排上了!是我們敗事有餘,愧對您的託付。」
那個是——景朝國君,專門留下的?
就好像——他提前預知到,將來,這些東西會排上用場?
這感覺,讓不寒而慄。
飛毛腿抬起頭就看著我:「祖宗大人——咱們得上響水峽走一趟!取了太歲牙,把您的胳膊治好!而且……」
他補上了一句:「說不定,裡面能給您留下,當年的線索。」
第1261章 井中姑姑
這話一下就觸到了我心上了。
是啊,那個景朝國君留下那個產業,肯定是有原因的。
能找到線索,那就太好了。
我也想知道——那個「赤毛癬」,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程星河就更別提了,看見那麼多值錢的東西,倆眼亮的跟探照燈一樣,掰了半天的手指頭:「一五得五,四六二十八……七星,為了世界和平,為了防止宇宙被破壞,對了,還為了你的胳膊,咱們得去。」
你數學不好就算了,整天還拿出來現眼。
我剛想嘲笑他,忽然腦門又是一陣劇痛,像是一道閃電給貫穿了一樣。
看出來我臉色不好,白藿香立刻給我來了一針,還說了什麼話,但是那個痛苦的感覺幾乎把一切都給屏蔽了,我什麼也沒聽見。
迷迷糊糊的,我眼前出現了很多色彩,色彩又逐漸形成了畫面——這是個很寬闊的殿堂。
四下里,密密麻麻都是人。
他們穿著紅衣,頭上掛著長長的紗翅——好像,是古裝劇里的朝臣。
那些人,全衝著我彎下了腰。
奇怪,這些人幹嘛對我這麼大禮?
可還沒等我說話,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錯了!」
那個人身上,一件明黃長袍,坐在一個很高的地方。
他身邊,擠著很多東西,探頭探腦,熙熙攘攘,雖然會動,可莫名其妙就有種感覺——那不是活物。
給人感覺,毛骨悚然。
我想看清楚那人是誰,那些簇擁他的東西又是什麼,可空氣爆發出了一種很奇怪的粉末,刺的人眼睛疼,根本看不清楚。
正要揉眼睛,破風聲響起,一個身影猛地朝著我撲了過來。
一來太快,二來那種粉末餘威尚在,我看不清他的長相,只看到,他嘴裡,叼著一把明晃晃的刀。
一道涼涼的東西落在了我頭上,我下意識就抹了一把,液體——是血,還是……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
是好久沒做的預知夢。
這一趟旅行,會遇上這些東西嗎?他們——是什麼?
還有那個叼著刀的,已經跟了我很長時間了,這次,終於也要露面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一轉臉,看見白藿香還在煨藥,天氣熱,她滿頭是汗。
天已經黑了。
「你怎麼還不休息?」
她沒回頭:「不困。」
怎麼會不困,她這幾天救了這麼多人,都沒休息好。
我還想動,她聲音一提:「我要是你,就不……」
一股子劇痛從那個不會動的胳膊上傳了過來。
我立馬就皺起了眉頭——原來,這個胳膊受了這麼大的罪,沒感覺,是因為白藿香給用了麻藥。
要是沒她,不知道要多吃多少苦。
「謝謝……」
「真要是想謝我……」她聲音梗了梗:「這次出去,拿命當命。」
我張口就來:「這不是有你嗎?你就是咱們的底氣,上了奈何橋,也有你……」
話說到這裡,我忽然覺出來,這段時間,太依賴她了。
她沒回頭,耳朵紅了。
半晌,才說道:「以後,我不在你身邊了,你自己好自為之。」
我一愣:「你上哪兒?」
她手裡搗藥搗的飛快:「我們這些帶虎撐的,總要四處走走,不能,一棵樹上吊死。」
我撐著坐起來:「跟我們在一起,不是也能四處走嗎?」
白藿香搗藥的姿勢停了一下,努力把聲音調的明朗一些:「阿丑來信,說西川出現了一種怪病,江長壽也在治病,可他身體不行,叫我過去幫忙——眾生平等,能多救一個,就多救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