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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日端坐在石凳上, 捏著劍訣感悟,正琢磨著「去勢無回,凌厲絕塵,一劍破萬法」一段,忽又覺腹中有了些動靜,但他正是靈光一閃的關鍵時刻,便刻意忽略了肚腹,只將注意力集中在劍訣之上。

  哪知這小傢伙也是個氣性大的,仿佛是知道自己被忽略了,他動靜越來越大,手舞足蹈,直鬧得天翻地覆,非要得到關注不可。

  葉征好不容易獲得的這點靈感,這下便完全被打散了。他眉心微皺,將玉簡收起,低了頭看向自己腰腹,那裡一凸一凸的極為明顯。

  但葉征並非一個好脾氣的人,這點從他每次都把葉卿操練得極慘便能看出,此時腹中小傢伙打斷他的靈感,他心中自然不喜,連帶著,胸腔里終究升起一股子火氣,硬是逼著自己忽略肚腹里這突如其來的大動靜。

  靈感飛散,找尋不回,一時又覺大腹礙眼,葉征胸腔起伏,粗喘了兩口氣,靈光一閃,一個酒罈子便出現在他手中。

  這正是那罈子醉逍遙,在混亂戰場時,葉卿曾用它將葉征灌醉,後來又把剩餘的收好了,如今葉卿的儲物袋在葉征手中,醉逍遙自然也就到了他的手裡。

  這酒的味道極美,酒性卻極烈,葉征是嘗過這種滋味的,往常也不是沒有拿出來過,但都是拿出來看了看,又克制著放回去了,一口都沒有往嘴裡倒,此時心情煩躁起來,他終是揭開蓋子灌了一口,但也只是一口就停了下來,又將酒罈子收回去。

  濃烈而甘美的味道在口腔中擴散,咽入喉中,又辣又刺激,回味起來又是無比地爽利,這口酒下肚,也稍稍驅散了一些心頭的煩躁感。

  葉征閉眸回味片刻,只覺異常舒爽,四十多年沒有碰過酒了,對他這麼一個愛酒之人而言,著實難捱。

  然而這種舒心的感覺尚未維持多久,腹中一直沒有停過,且越來越大的動靜,又把他拉回了現實,這一口酒只能讓他微醺,酒精卻能卻放大心中的渴望,此時的他,迫切地想要練劍!

  這股衝動往常也經常地冒出來,但都被他強行按了回去,一口醉逍遙讓他再也不願等待,只想立刻和自己的重劍兄弟來一段親密無間的合作。

  於是,四十多年沒有出現過的重劍終於重見天日,葉征硬是強逼自己忘記腹中的動靜,大步走進修煉室煉了一段劍法。

  腹中孩子依舊執拗地伸展拳腳,試圖把父親的注意力吸引回自己身上,可想而知,挺著這麼一個碩大又不安分的肚子,葉征強撐著把劍法練到一半,便不得不停了下來,單膝跪地,用重劍支撐著身體,氣喘吁吁。

  胃囊被孩子有勁的小拳頭連著砸了兩拳,砸得他一陣反胃,「嘔……」,喉中一股液體上涌,「嘔……嘔……」,他緊皺著眉,又嘔了兩下,方才灌進肚中那口醉逍遙,竟是被嘔了一大半出來。

  葉征臉色難看地盯著地上那一灘液體,恨不得腹中這不安分的小傢伙立刻就出來,但這終究是奢望。

  經過方才這一番發泄,葉征的心情也好了一些,終於願意去安撫肚腹的動靜。

  掌心對著大腹的凸起處輕輕揉按,一股柔和的靈力隨之傳進腹中,反覆幾回之後,得到關注的小傢伙終於滿意了,他滿意了,也就不再想先前那樣翻天覆地地鬧騰,葉征也終於得了片刻的安寧。

  他支撐著重劍,扶腰站起身來,視線在肚腹上停頓片刻,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隨後將重劍收回儲物袋,慢慢走出了修煉室。

  這小傢伙尚未出生,就已經能鬧騰成這樣,出生以後定然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到底是徒弟的種,這性格簡直一模一樣!

  一想到葉卿,葉征的心情難免沉了下來,怔怔地站了一會兒,回過神來,輕輕拍了拍腹頂,想著回石床上躺一躺。

  誰知剛挪動兩步,數十年沒有動靜的洞口禁制竟然被觸動了,他腳步一頓,放出神識查探,洞口站了一位身量高挑的青年,金丹初期修為,一身白底金線法袍精緻而繁複,鎏金白玉冠束髮,使他整個人帶了幾分貴氣,但是那偏敦厚的長相,又讓人覺得親近。

  葉征思索片刻,確定自己並不認識此人。

  這時,那白袍青年朝向洞府這邊抱拳道:「晚輩小五,請見蒼雷真君。」

  葉征沒有回應,一則,他並不認識此人,二則,他如今……也並不想見人。

  倒是那白袍青年等了一會兒,沒有得到反饋,便又道:「小五是葉卿哥哥的朋友,多年前聞聽哥哥音訊,悲痛至極,然當時修為不足,家中長輩不讓我單獨出門,所以直到如今才來拜訪。小五所求不多,只想向蒼雷真君求一件哥哥舊物,以供緬懷。」

  這一段話說得是情真意切,又一口一個「哥哥」,一時倒讓葉征遲疑起來,但想著是徒弟的故人,他這樣避而不見未免絕情,於是抬手施了一個掩身術法,讓自己看起來和從前一般無二,這才慢慢走到洞口,打開石門走了出去。

  他的腳步並不快,掩身術法只能瞞過旁人的眼睛,並不能真正改變他的臃腫身形。

  站在自稱小五的白袍青年兩丈遠處,葉征淡淡問道:「你與小徒相識?」雖不見得有多麼仙風道骨,但也是高人風範十足。

  小五雙唇微動,看似沒有發出聲音,但葉征卻是真真切切地聽見了,他用的是傳音之術。

  「不瞞真君,小五原身乃是白虎一族,當年哥哥在妖族時,曾和我有一段交往,後來他進入混亂戰場,也是我幫的忙。不想竟出了那樣的變故,家中長輩回去後,也與我詳細描述過當時的情景。」說到這裡,他眸中晶亮,竟是蓄滿了淚,「真君是哥哥的師父,手上定有哥哥的隨身舊物,只求真君賜下一件,也讓我……讓我能夠長久地緬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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