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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浴火重生之後,終於逃脫了東海的艱險,白江秋親手為已故的父母和宗族眾人做了靈牌,第一次在故地祭拜。濕冷的江南,飄著茫茫雨絲。

  曲星稀與他一起撐著一把油紙傘,跪拜完畢,在石橋上站了很久。

  白江秋回身道:「我父母早逝,姑姑和姐姐也已不在了,家族中已無人為我做主。不過,我如今沒有其他掛礙,也可抽出時間,在此地立一座宗祠,將來在此行禮,與你成親。」

  曲星稀眨眨眼,故意道:「成親?成什麼親?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與你成親了?」

  白江秋一怔,「在水仙島……」

  曲星稀擺擺手,「水仙島上,那是爺爺奶奶說著開玩笑的,你也當真?」

  白江秋臉色越發清冷了,「可是,那夜,你與我在海邊……」

  曲星稀道:「對啊,我問你願不願意,並未說我自己願不願意啊。」

  「你……」白江秋徹底愣住。

  曲星稀看了他一會兒,才噗地一聲笑出來。舉起手去拍他的肩膀,笑著道:「哈哈哈,冰塊兒,這麼久了,你這個人,怎麼還是這樣無趣啊!」

  白江秋看著她,好像是鬆了一口氣,淡淡道:「曲星稀,你今後,不要開這種玩笑。」

  曲星稀覷著他臉色,繼續笑道:「哎呦,美人兒,生氣了?」

  白江秋不語。

  曲星稀道:「哎,你要是嫌我長得矮你就直說啊。」

  白江秋立即道:「我何時嫌了。」

  曲星稀看著他臉上似露非露的笑意,又忍不住笑起來。

  「美人兒,你真是太可愛了!我真的是……太喜歡你了!」

  她這話衝口而出,才想起來面前還有諸多先人的靈位,十分不妥,立即捂住了嘴,向這邊行禮,連道罪過。

  白江秋無奈搖頭。

  曲星稀將白汀沙的靈位拿起來,抱在懷裡,對白江秋道:「冰塊兒啊,我想把師父的靈位帶回雪頂山,好不好?」

  白江秋道:「嗯。」

  曲星稀長嘆道:「可惜,我師父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得了什麼病,她那個年紀,就衰老成那個樣子,竟然也是……中了毒。」

  白江秋沉默看著她。

  曲星稀道:「若不是盛子銘那個傢伙回夢州前說出來,這個秘密就永沉地底了。我當初就想,當年潛江白府忽然遭受如此慘禍,我師父便是已經歸隱,她也不會無動於衷的。原來,她悄悄跑到耀月門,想要找自己的侄女,遇到的竟然是盛丹儀。」

  她搖搖頭,似乎想把那些難以忍受的心疼拋開,「好了不想了,誰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騙我師父的。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她雖然這樣說著,還是忍不住抹了抹眼睛。很快便感覺一雙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抬頭看去,正見白江秋低頭看著她。

  「我陪你回雪頂山吧。」

  曲星稀點頭道:「嗯,正好去看看桂嬸和豆子哥豆子妹他們。」

  又是漫山大雪,茫茫山野銀裝素裹,萬里無塵。

  落雪中迴蕩著悠遠的琴聲。

  蒼茫山嶺間一座簡單的小木屋,屋前的雪地上,白江秋雪白狐裘,盤膝而坐,膝上橫著一張古琴。

  他指尖隨意撥弦,琴音伴著飛雪,飄零迴旋。琴如飛雪,人也如飛雪,人與琴,仿佛融入了這冰天雪地之中。

  木屋門打開,曲星稀一身深青勁裝,白淨俏麗的小臉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她看著正在彈琴的白江秋,唇角越發勾起,抱起手臂,身形靠在門旁細細地聽。

  白江秋似乎聽到她的聲音,停下了撥弦的手,回頭看過來。

  曲星稀笑著走過去。

  「冰塊兒,你怎麼不彈了?太好聽了。」

  白江秋起身,將古琴放在雪地上,低頭看著。

  「你可還記得,水仙娘娘?」

  曲星稀道:「怎麼會忘?」

  白江秋道:「我記得,她的神像,手裡有一張琴。」

  曲星稀道:「對啊。奇怪,她被水仙島上的人世世代代信奉,她的神像也帶著琴,可是水仙島上的人並不知道那琴對於她意味著什麼。」

  白江秋道:「茫茫東海,會有一座那麼神奇的島。島上有那樣一位撫琴的神明,或許,不是偶然的。」

  曲星稀道:「冰塊兒啊,你們白家那位創立了江海訣的先祖,在丈夫離開之後封藏了江海訣,據說很早便去世了。你會不會覺得,她與這位水仙娘娘,有什麼關係?」

  白江秋嘆道:「人世滄桑,這麼多年,這麼多世過去,誰也說不清了。既然她留給這個世界最後的信息如此,便如此罷了。」

  曲星稀點頭,轉身面對著雪山的巔頂,舉起雙臂伸了個懶腰,深深呼吸著清冷的空氣。

  「這個世界大得很,人在其間,又孤單得很。」她回頭看著白江秋,「幸虧有你。」

  白江秋微微一笑,走過來牽起她的手。

  「也幸虧有你。」他低頭凝望著曲星稀的眼,「我在這個世上,本是個沒有未來的人,因為有你,我才有了今日,有了將來。今生有你相伴,再無遺憾。」

  曲星稀笑得眯眼道:「你這個人悶得很,今日竟然也學會說這麼好聽的話了。」

  她表面笑著,心裡卻又起來捉弄他的想法。忽然踮起腳尖,想要飛快地親一下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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