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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白的手指青蔥如玉,指肉泛著淺粉的光澤。

  直到他們走進城裡良久,守衛的腦海里還在想著那婦人的手,心頭浮出一絲疑竇。

  常做農事的手會是這樣白淨好看嗎?

  以同樣的法子進了幾座城,一直到了李令琴所在的景城,阿九才幫江扉將臉上偽裝的傷疤褪去。

  殺人取命的暗衛不只有武功傍身,行走江湖必得有其它的存之道。

  偽裝或易容其實並不是阿九的擅長,他的手法粗略,但矇騙住那些守衛來說已是綽綽有餘了。

  阿九站在窗前望著漆黑的夜裡,想到完成了李令琴的任務,便不自覺鬆了口氣。

  回過神,他扭頭望向江扉,看見他坐在銅鏡前,用浸濕的白布輕輕擦著面頰。

  濕潤的液體輕輕擦去面上的污穢,逐漸露出白皙無暇的面孔,低垂著的眼睫長長密密的,在夜燈的光暈下投下淺淺的陰影。

  阿九想嘲笑他越來越像個女人,卻也不得不承認,連自己都會看的失神。

  夜裡依然是江扉與小狼睡在床上,阿九在樑上閉上了眼。

  第二日一早,阿九盯著江扉敲開了王府大門後,又隱匿起行蹤,回到暗衛的黑暗裡。

  興許是之前阿九已經報過信了,王府的僕人看到江扉後,什麼都沒問便讓他進來了。

  景城荒涼,街上都看不到什麼人,連這王府是舊的,空蕩蕩的枝頭添了幾分蕭瑟,讓江扉想起來了曾經的永定宮。

  他一頓,蹙起眉,腳邊跟著的小狼立刻扭頭看向他,嗷嗚的蹭著他的袍角。

  前面引路的老僕人回頭看向他,和藹一。

  「快走吧,主子知道你回來了,早就等著了。」

  江扉心一動,瞥了眼他看似緩慢實則氣息沉斂的雙足,默不作聲的跟了上去。

  走入正廳,僕人關上了門。

  吱呀的細微聲響讓江扉不由得警覺的瞥了一眼,獨自站在空蕩蕩的房間裡,總有些不安。

  他彎身將小狼抱了起來,緩緩撫摸著溫暖的皮毛,這才定了定神,細細打量著簡陋的正廳。

  片刻,通往後院的小門打開了,他下意識看過去,隨即驚訝的睜大了眼,脫口而出道。

  「主子,您的腿...」

  原本應該終身坐在輪椅上的李令琴竟然站了起來。

  他瘦了許多,罩著寬大內袍的身子被風一刮就倒似的,總是籠著陰冷之色的臉上卻比之前更開懷了一些,眉間令人不喜的郁色消散了一大半,病態慘白的面頰有了鮮活的紅暈。

  發了什麼,他竟然好轉了這麼多?

  迎著他錯愕的目光,李令琴朝他走了過來。

  因為太多年不良於行,李令琴真正站起來了走的很慢,嬰兒學步般勉強扶著手裡的木杖,一步步走近。

  他凝視著江扉,宛如凝望著分別太久而愈加想念的情人,含情脈脈的柔聲呢喃。

  「十一,你終於回來了。」

  伸出來的手要來觸碰江扉的面頰,他卻被注視的有些不舒服,往後退一步,將小狼放下,然後垂頭恭敬道。

  「主子。」

  滿懷眷戀的手落空了,李令琴的神色一滯,垂眼看著他烏黑的發旋。

  跪在面前的人與離京前沒有任何差別,似乎只是飛檐走壁去了一盞茶的時間,但李令琴清楚的記得他到底消失了多久。

  九十七天。

  從江扉離京的那天起,已經過去了整整九十七天。

  李令琴的手緩緩落在江扉的頭上,積壓在心底的複雜情愫如同檐上積壓的白雪,終於承受不住了,簌簌的往下掉落。

  溫柔的目光往下細細描繪著江扉的眉眼,試圖重新拾起之前的柔情。

  但觸到江扉的側頸時,他的臉色陡然一變。

  丟開木杖,纖弱的手指一把掐住江扉的喉嚨,指腹用力摩挲著藍色的蛇契,猶如要將這礙眼的痕跡狠狠抹掉。

  江扉感到了窒息。

  他竭力忍著抵抗危機的本能,放緩了呼吸。

  李令琴目眥欲裂的瞪著他,聲音近乎尖利的質問道。

  「這是什麼東西!難看死了!」

  被完全激怒了,李令琴雙手掐著他的脖頸,神經質的用掌心拼命擦拭,但那深藍色的蛇契已經長進了江扉的骨血里,皮膚被揉出紅印子沒能褪下一份,仍在張牙舞爪的挑釁著李令琴。

  他的氣血上涌,眼底燒著暴怒的火,重逢的喜悅煙消雲散。

  見他對江扉露出了不加掩飾的壞情緒,原本依偎在江扉腳邊的小狼弓起身子,猛地朝李令琴撲了過去,惡聲嚎叫著去咬他。

  李令琴怒從中燒,伸出腿要踢開它,小狼卻咬的死死的,怎麼踢都踢不掉。

  李令琴氣的怒聲道。

  「滾!宰了這個狗東西!」

  房間裡並沒有其他人,卻有身影落下。

  江扉一驚,知道是別的暗衛在聽令,真怕他會殺了小狼,於是連忙掙開李令琴的手,撲到地上死死將小狼抱在懷裡,齒縫中擠出沙啞的求饒。

  「主子!主子您饒了它吧!」

  李令琴沒留神,一腳踢到了他身上才反應過來。

  已經拿出長劍準備殺了小狼的暗衛停到江扉旁,遲疑著不知該從哪裡下手,又被李令琴急急的呵退。

  「別傷了十一!」

  勉強平復下呼吸,他揮手屏退了暗衛,然後氣息不穩的走近,陰冷的瞪著護住小狼的江扉,一字一頓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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