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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晚心原本藏了好多話想說,說她心裡很難過,說她要撐不住了,可把臉埋在他頸窩裡,她只悶悶地埋怨道:「我想……第一個看你醒過來,你亂跑什麼。」

  魏瀾實在冤枉,被祁玦拉著抱怨又被夫人抱著埋怨,真真是兩頭不落好,簡直是上輩子欠他倆的。

  魏瀾把自己手上拿的東西貼在寧晚心背後:「被子裡不夠暖了,給你灌個暖手爐而已,看你沒出息那樣……」手搭上她的背,魏瀾卻怔了下。

  寧晚心在控制不住地發抖。

  魏瀾心裡突然被扎透了一般,語氣不由自主地輕下來,在她背上輕輕拍著哄道:「我守著你,等你醒來睜開眼第一個看見我,你不開心嗎?」

  如果沒有匕首上塗毒這件事,寧晚心自然是開心的。

  不過魏瀾能有驚無險地醒過來,這些便也都不重要了。

  她這樣對自己說,身體的顫抖卻沒有因此而停止。

  魏瀾擁著她看不到她的臉頰,卻能感覺到自己的頸項一片濡濕潮熱,手上力道更輕了,像拍嬰孩一樣拍撫著她。

  他越溫柔,寧晚心越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她自己好像也為何情緒會崩潰得這麼突然,仿佛要把這些天的恐懼,把這一整年的難過擔憂通通哭出來一般。

  到最後,她掙開了魏瀾,坐在地上蜷著,把臉深深埋在自己雙手裡。

  恍惚間,她好像聽見一聲嘆息。

  「是我的錯,別哭了。」

  她感覺一雙手捧住自己的臉頰,手指的溫度很低,抬起她的頭,一個安撫的吻落了下來。

  「你……唔……」

  寧晚心雙眼大睜,猝不及防地被舔開了雙唇。

  魏瀾單膝跪在地上,俯身捧著她的臉,虔誠得像在進行什麼莊嚴的儀式。

  隔著朦朧的淚眼,她隱約能瞧見魏瀾一張不論何時都帶著冷感的面容。

  在這個人面前,招架不住的永遠是自己。

  而下一刻,魏瀾抓住她的左手按在自己心口。

  手掌下是像要撞出來一般「砰砰」的心跳聲,雜亂地同寧晚心自己的交纏在一起。

  「……不哭了,嗯?」魏瀾在她眉心輕吻了下,摸了摸她斷指的位置,臉上添了一重陰霾。

  那一處傷口被處理養護得很好,只是那一截手指,再也長不回來了。

  「當時很疼是不是?恨不恨我?」他低聲道。

  「……為什麼……要恨你……」寧晚心雖然止住了眼淚,卻仍在抽噎,她費力地讓自己把話說得完整一些:「那是……我自己……的選擇,你別……別……」別在把這些壓在自己身上了。

  自斷一指,寧晚心後來不是沒後悔過。在從祁玦口中得知魏瀾的過去,她第一次後悔,自己為什麼沒能更平和一些,而是選擇自|虐的方式在魏瀾尚未癒合的傷口上扎了極深的一刀。

  沈家人不是自己願意被滅門,仇恨也不是別人強加給魏瀾的,這些寧晚心都明白。可是魏瀾什麼也沒錯,憑什麼從小就要背負這麼多?這些事情寧晚心想一次心裡便疼一次。

  瞧著她眼淚又有決堤的趨勢,魏瀾無法,輕嘆一聲。

  「之前,你逼著咸慶給你找禁|書,我能問一下學習進度嗎?」

  「……」

  寧晚心震驚過後,血氣從心口朝上一路蔓延到耳根。

  「學習成果,展示給我看,怎麼樣?」

  「……不,不了吧,」惦記了不短一段日子的寧晚心臨門一腳反而慫了,縮了縮肩膀,「……都沒準備什麼……」

  魏瀾撩起眼皮,嗤笑:「……沒準備?」

  他點頭,單手伸到寧晚心背後,一把拽開了床下的暗櫃。

  寧晚心看著一柜子不可描述的用具,徹底忘了自己哭什麼來著。

  第63章 愛否 你知道晚心喜歡吃什麼嗎?

  咸慶帶著太醫過來的時候, 特地放輕了腳步,在門板上扣了三聲響。以往魏瀾服侍陛下晨起,咸慶咸福都是這樣叫醒他。魏瀾警醒成習, 三聲足矣。

  只是這一次咸慶側耳細聽,並未聽見魏瀾起身的動靜。想做昨夜, 咸慶扁了嘴, 回頭看看等著看脈的太醫和焦急的衛兵, 心裡長嘆一聲。裡頭那倆人倆人昨晚鬧了那麼大動靜,今兒個怕是真得改口叫師娘了。倘若不是外面有人著急找,他才不樂意去惹師父。

  但是沒辦法, 正事還得辦,咸慶請倆人稍候,自己硬著頭皮推門進了魏瀾的寢房。

  屏風後面,寧晚心趴在魏瀾肩頭,凝視他的睡顏,從英挺的眉到狹長的眼尾,和抿成一線的薄唇。

  這人真是太好看了,不怪宮裡那麼些宮女都惦念。她這樣想著,伸手勾起魏瀾一縷髮絲在手裡繞著玩, 嘴角不自覺勾出一抹溫柔的笑來。

  直到山水畫屏被敲響,寧晚心聞聲看過去, 就見咸慶從屏風另一面露了個頭出來,滿臉都是欲言又止。

  「你怎麼……師父這是……」

  寧晚心伸手比了個「噓」的動作, 輕道:「他累了, 讓他再睡一會兒吧。」

  寧晚心單純惦記魏瀾身體餘毒,需要將養,以往總是事事要他照料思量, 早出晚歸,沒個休息的時候。如今他既未醒,能多睡一會兒也是好的。

  然而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咸慶神情複雜:「……那……便讓師父休息,郡主……」言至此,他一咬牙,艱難道:「師娘您出來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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