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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雜家勸您,早些招了,不然死罪免了,活罪……實在生不如死啊。」

  晏明軒緩了好一會兒,張了張嘴,說的卻是:「……不過還好,中毒的是那閹狗對不對,對不對?」

  眼看著寧晚心越發冷凝的神色,他臉上的笑容愈發放大:「那閹狗死了,你就自由了,我們就能回到從前了……」

  寧晚心突然起身,一把從牆上拽下一根特製的刑鞭,推開正在施刑的太監,手上一個用力,那根長鞭堅硬的手柄狠狠捅進了晏明軒剛被燙出的傷口裡。

  刑室中頓時一陣殘破的慘叫聲。

  「晏明軒,你看清楚,我不僅能看著別人給你動刑,我還親自動手了,你待如何?」

  晏明軒前頭那句話,戳在她現在心口最痛的地方。寧晚心一面說著,手上握著鞭子的手柄在他傷口裡旋轉。

  而在晏明軒眼中,她美麗的面孔宛如厲鬼。

  「他萬一有三長兩短,你最在乎的人,還有你自己,都沒命活到那個時候。」

  「這一點,請你務必相信我。」

  第61章 昔時 你睡夠了,就快醒醒吧。

  寧晚心從昏暗的囚室走出來的時候, 伸手擋了下正熾的陽光。兩隻手血跡斑斑,她卻全不在意的樣子,把寫了一串藥名的紙遞給等在外面的咸福。

  咸福快步上前, 一手扶住她,一手接過她手裡的紙頁。

  「以防萬一, 讓太醫再比對核查一番。」

  咸福低頭飛速掃了眼, 舒了口氣, 「郡主放心。」朝寧晚心長躬一禮,匆匆去了。

  咸慶始終在偏院守著,跟著來的青魚以乾淨帕子浸水給她擦了手, 瞧著寧晚心腳下踉蹌了一瞬,心疼道:「郡主,奴婢備了水,您沐浴更衣之後再過去吧……」她想讓郡主休息一會兒,卻知曉她定然不願,只得換一種說辭。

  寧晚心原想說不必,青魚勸道:「奴婢聽老人說血光不祥,您這樣帶了病氣過去,對大人也不好。」

  聽說對魏瀾不好, 寧晚心動作一頓,終於微微點了下頭, 啞聲道:「勞煩快些……我不放心他。」

  青魚眼眶瞬間紅了。

  太醫們商量了一套解毒的法子,旁人幫不上忙, 只能在外面乾等著。

  祁玦蹲坐在寢房外面的石階上, 半分帝王的模樣也無。離休等人也不敢勸,站得不遠不近地候著。

  身邊垂下一抹陰影,坐下個人來。祁玦不消看便知曉那是誰, 微微眯起眼睛昂首看向天上去。

  「我母親在生我的時候傷了身子,父王和母妃就我這麼一個兒子。我小時候一直希望能有個兄弟陪我玩。」

  「大概四五歲的時候,府上突然來了個跟我年歲相仿的男孩兒,父王說是母親表兄家的孩兒,遭難沒了雙親,在我們府上借住。」

  沐浴更衣之後才過來的寧晚心看著陷入回憶的祁玦,心裡也很想知道,小時候的魏瀾是個什麼模樣。

  「我到現在都能記得,那日父王拉著他的手,把他帶到我跟前,對我說:『這是表兄,要好好相處,不要打架。』」

  小時候的魏瀾話很少,對什麼也一副沒興趣的模樣,尤其非常不耐煩見天纏著他的祁玦。

  賢王和王妃倒是覺得讓祁玦纏著的時候,魏瀾難得有點少年的模樣,是以對此並不多言甚至是放任,魏瀾本人則被鬧得苦不堪言。

  「表兄,等我一下……」祁玦手上捧著個裝鳥兒的小籠子拼命邁著小短腿追前面板著個小臉的小男孩。

  「……離我遠點。」那小男孩猛地停步回頭,嚴肅著一張臉,手上還握著一卷書。

  祁玦一時沒剎住,帶著籠子一塊兒把前面那小男孩撞了個大馬趴。

  旁邊伺候的下人連忙去扶,卻一個個捂著嘴樂得不行。

  祁玦勾著唇角笑了笑,「他老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但是數九寒天,我甩開伺候的下人偷溜去亭子裡玩,踩進了沒凍結實的冰湖裡,動也不敢動,還是他跑下來把我推上去,自己卻掉了進去。」

  祁玦大喊大哭引人來了之後,被撈上來的魏瀾凍得牙齒都在打顫。祁玦趴在他床榻邊上整宿得哭,王妃拉都拉不動,又要照顧魏瀾,還要顧著不省心的小兒子。

  「別哭了,」小小的魏瀾臉上燒得紅彤彤,眉頭蹙得緊緊的,頭疼欲裂滿臉都寫著死了算了,「吵死了。」

  他在冰湖裡凍得傷寒,身上滾燙,總覺得熱度和疼痛從骨頭縫裡往出鑽,想入睡偏難受得不行,讓祁玦鬧得更是一陣耳鳴。

  祁玦不知是在跟寧晚心還是自己說:「他原本就難受,讓我鬧得更睡不著,想起來拍死我的心都有,偏又身上乏力爬不起來,連堵耳朵都堵不上,氣死他了。」

  寧晚心稍微閉了下眼,能夠在腦中勾勒出一點兒魏瀾小時候的模樣。魏瀾小時候肯定也肌膚白皙,眼睛尚未有現在這般明顯的狹長,圓溜溜的,但是瞳仁很深,一定非常漂亮。

  可是賢王夫婦對他再如何視如己出那也是寄人籬下的生活,親身經歷全族慘死,只有自己苟活這種事,對於尚是少年的人來說意味著什麼,寧晚心想都不忍想。

  她這般年紀遭逢大禍,沒繃住心神成了個痴傻之人。

  而魏瀾那么小的時候就經歷了這一切……寧晚心揪著自己胸前的衣襟,心裡仿佛被反覆撕扯著,難受得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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