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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用一些方式為女孩拓寬道路, 從來不屑於動用人際關係的她,第一次主動聯繫了院長,請其幫忙寫了一封推薦信。當然, 她絕不會弄虛作假, 姜亦恩的實力, 也不需要她虛張, 實事求是的內容, 就已經足夠突顯女孩的優秀。

  正要把推薦信發送給外方學院時,她看到了姜亦恩退回來的那筆錢,備註只有寥寥幾個字:「別擔心, 我可以。」, 所以而後猶豫再三, 她還是取消了發送。

  愛是默默守護, 愛,也是信任。

  做任何事都需要熱忱和純粹,因為她的女孩具備這兩個特質, 她相信她可以做好任何事。

  留在家裡的樂高城堡,在分離的第一個月就幾乎快搭建完成,幾千塊積木,哪裡載得動滿心的思念。

  說幾乎,是因為她留了最後一塊,她記得小丫頭說過城堡搭完了就會回來,她那漫入骨髓的溫柔愛意,又怎會捨得讓她的小丫頭成為騙子。

  剛分離的整一年裡,每隔一天下班回家,門口都擺滿了新鮮的果蔬食材,主食每次都不一樣,有時候是茄子和雞翅,有時候是土豆排骨。回家路上,她總是猜想著今天會是什麼,那顆本應該寂寥的心,也因此一點點燃起了好奇和期待。

  她儘量沒有辜負那些食材,用心的烹飪,也用心的品嘗,奈何時刻哽塞在心頭的離愁,還是常常讓她食之無味,只剩下沾濕滿面的咸澀。

  年末的時候,她還妄想著聖誕節假期女孩可能會回來。每次看到飛機在天空划過一道雲線,她都忍不住停留,痴痴望著,總期待著某一班飛機上,有她的女孩。

  可惜,從平安夜等到了除夕,她連一句尋常的問候都沒有等到。一顆灼熱的心,反覆失落,反覆被冰涼的水澆淋,是她空勞牽掛,多餘期待了。她終於還是放棄了驕傲,主動發了信息,卻杳無回音。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的腦海里總是不斷過濾著所有可能的答案,或許是太忙了吧,或許還沉溺在失去外婆的痛里不想聯繫吧。

  還是,你已經把我忘了。

  念而不得,望而不及,所有的情緒,都化作滾燙的岩漿,漫入骨髓,在她的身體裡反覆灼燒,消耗著她的希望和期盼,她又一次感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在那個除夕夜裡,也是分離後苦撐了半年以後,她終於還是病倒了。

  那大概是她被神經性胃痙攣折磨到最痛不欲生的一次,一連好幾天的深夜裡,她都痛到大汗淋漓,渾身上下像被水澆過一樣,痛暈過去,就稀里糊塗睡上一會兒,痛醒了,就爬到床頭櫃找藥,幾次打翻茶水,幾次從床上摔落,她記不清了。

  只記得父親給她發來新春祝福,照片裡他和一個溫婉女人笑得幸福溢於言表。蘇問說來看看她,也被婉拒。窗外有噼里啪啦的鞭炮聲,江岸邊也燃放著煙花,小區里喧鬧聲洋溢。

  幸福依然常在,卻沒有一處幸福,與她有關。

  她可憐得獨自蜷縮在床邊地毯上,藥丸散落一地,痛到無可奈何,隱隱哼吟。

  整個春節假期,她都在渾渾噩噩、沒日沒夜地煎熬。每隔一天送來的新鮮食材都成了負擔,她沒有心思給自己做飯,甚至連開門把食材拿進來的力氣都沒有。

  本以為就會這樣一病不起,然而逞強是骨子裡透出來的,收假時,病痛也到了藥物可以壓制的程度,她沒有耽誤一天,如期恢復了工作。

  病情會逐漸好轉,思念的疾卻不會。

  開春的第一個的清晨,仁卓走廊里聽見一聲冰冷的怒斥:

  「閉式引流都做不好,大學五年幹什麼去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愛人身處異國,音訊寥寥,群里早就有人猜測兩人已經分手,面對質疑和猜測,她對於分手的事情依然隻字未提,幾個年長的醫生關心詢問,她也閉口不答。

  她不想承認,即便言語早就說盡了分離,那顆念念不忘的心依然在堅守,依然在不斷提醒著她,她是她的愛人,從來沒有被遺忘。

  她把自己逼成一個瘋狂運轉的輪軸,查房接診連台手術,沒有一刻停歇,幾個醫助幾次看見她出手術室時累到渾身發軟冷汗淋漓,想去扶她,都被拒絕了。她只是默不作聲的席地而坐,身邊,常常會散落一兩張白色糖紙。

  醫院上下表面不動聲色,其實所有人都在偷偷議論:

  那個冰山女魔頭,回來了。

  蘇問終於忍無可忍,趁著周末的夜晚提酒登門。逼著安尋當面給姜亦恩打電話,她無可奈何,才咬著唇含著淚,失魂落魄地坦白她們已經分手的事實。

  自從病過一場後,她消瘦了不少,蓋著一層毛毯窩在落地窗前的椅子裡,單薄得都快看不見了。

  蘇問看著她日漸憔悴,怎麼可能不心急,怒意交雜著心疼,一通劈頭蓋臉的責罵:「安尋,你就是自己作的!小女孩心性本來就不定,你這時候放人出去,想也知道回不來啊!真捨不得就主動聯繫人家,你真覺得有人願意一輩子捂著你這個冰坨子是不是?」

  安尋始終望著窗外的月亮,沉默不語,眼睛裡充斥著落寞,又或者嵌著期盼,淚水落得支離破碎。

  「行,你他媽就當一輩子冰山美人吧!」蘇問氣急敗壞地拿了兩玻璃杯,滿上一杯威士忌,往小圓桌上甩了一包煙:「來!酒給你開了,煙也可以給你點,忘不掉,就用點成年人的辦法解決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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