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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靖堯是最後一個走下去的,離開公交車之前,她聽到了身後駕駛座上傳來的聲音。她身體頓了一下,沒有回頭,也沒有在心裡回應。
「我聽BOXⅦ說過你,你有一個特殊的技能,可以直接改變遊戲設定的那種特殊技能,剛才那個,是你做的吧?」
路靖堯已經下到了最後一級台階上,她的隊友站在前面等她。
「多謝你……我也想起了一些東西,那些被遊戲設定屏蔽掉、模糊掉的東西,有一點可能與你們相關,那就是,我並不是『司機』。」
……什麼?!
路靖堯猛地回過頭,然而公交車的車門卻在她眼前轟然關上,勻速朝前開去,駛向了最後一站的火葬場。
「路靖堯,怎麼了?」張三在那邊喊道。
路靖堯表情空白地回過頭來:「剛才那個開車的亡靈說……他並不是『司機』。」
「什麼?!」
「真的假的啊?他騙我們的吧?」
「他不是司機,司機會是誰?」
是啊,司機會是誰?
他們在上公交車之後,幾乎是沒有懷疑就把開車的亡靈當做了司機,這也是正常人會有的反應。可是,如果在這裡的遊戲設定中,「司機」並不是指開車的人呢?
如果司機只是一個稱呼,指的是車上的某個亡靈呢?他們是不是在剛才就已經和它對話過了?
「是不是那個Alice?她在我們對開車的亡靈最提防的時候上車,正好是鑽了我們的心理漏洞,她用透露遊戲設定的方式和我們攀談,她才是司機吧?!」張三臉色難看地說道,一邊左右張望著尋找剛比他們早一點下車的女鬼,「靠,她不見了,果然是心虛逃了吧?!」
「誰都有可能。」路靖堯面色凝重地說,「如果『司機』和我們的遊戲ID一樣變成了一個普通名字,那麼他可能是我們遇到的任何一個亡靈——甚至可能是不是一個。」
「說得有道理,如果真的有這麼一條規定,而公交車的開車者不是司機的話,那麼很可能司機已經隱藏在了我們周圍,並且想辦法和我們說過了話。」何日行慢慢說道,「現在再思考這個問題已經毫無意義了,我們還是趕快去尋找豐都在哪吧。路小姐,是你提議在森林公園下車的,接下來應該往哪裡走?」
路靖堯:「……」
三雙充滿希冀一起看過來的眼睛讓路靖堯有點方。她咽了咽口水:「我沒什麼思路,之前猜對那個純粹是瞎矇的……你們現在要是讓我瞎矇也可以,就是……後果可能會很嚴重。」
她剛才已經詳細向這幾個人解釋過自己不穩定的技能,幾個人頓時沉默下來。他們打量著面前的森林公園入口。鐵門被不知道從哪來的力量破壞了,之前下車的亡靈可能已經通過這個入口進入到了森林公園,四周靜悄悄的,看不到一點可供他們選擇的痕跡。
吳潛突然聳了聳鼻子,表情凝重起來:「有血腥氣……還是新鮮的那種。大家小心點!」
幾個人都拿出了隨身的武器,小心翼翼朝著吳潛說的地方走過去。紅霧之中,手電的光照射範圍有限,他們往前走了十幾米,光照到了平放在地上的一隻腳,以及下面洇出的大片新鮮血跡。
一個穿著牛仔服的男人仰面躺在地上,他的頭歪在一邊,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前方,整個肚子都被剖開了,裡面的內臟像是被某種擁有巨大利爪的野獸撕扯過一樣,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在他的身邊散落著一隻手機,屏幕還亮在一個聊天的界面上,聊天的對象是一個有著純黑色頭像的人。
「這是個……玩家?」張三走過去,想要撿起那只手機看看,就在他彎腰的剎那,手機聊天界面突然又跳出了一行字。
Horror:你不看看你的背後嗎?
這個聊天界面之前是完全空白的,仿佛是這個玩家剛剛打開界面想和對面的人說話,就遭遇到了突然的死亡。現在那一行黑色的字孤零零浮在上面,像是某種不祥的宣告。
張三有種冷颼颼的感覺,仿佛對面的那個人不是和已經死亡的手機主人說話,而是清楚地看到了拿起手機的他。
而他的背後,好像突然有一道微微帶刺的目光盯著他,讓他甚至不敢抬頭看一下。
對了……這個男玩家,到底是怎麼死的來著?
張三突然僵住的動作讓離他最近的路靖堯感覺很奇怪,她走過去兩步,才發現張三的眼睛一直睜著,像是努力想要看到自己背後的東西。她順著張三的目光看過去,他盯著的地方有一棵樹,和森林裡任何樹木都沒什麼不同的樣子,她又往上看了看,才發現一枝樹枝上站著一隻鳥。
黃色的、很小的一隻鳥,頭頂上有幾縷翹著的呆毛,它兩側臉上有明顯的紅色羽毛,像是漫畫裡紅了臉的人,黑豆豆一樣的眼睛盯著他們,看起來呆呆的還有點可愛。
「玄鳳鸚鵡?」何日行也看到了那只鳥,有點詫異地報出了那鳥的名字。
「那是……什麼?」可能是因為彎腰太久了的緣故,張三的聲音有點發抖。
「最常見的寵物鳥之一,幼鳥時期很活潑好動,成鳥則比較安靜。這種鳥很溫順,不用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