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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寫了什麼故事?我設定讓那兩個半片人沉睡了, 它們應該不會發出這種聲音的, 你……」
「一個關於外面解剖床上屍體的故事,我沒設定它的行動方式,所以我不知道它會變成什麼樣……」路靖堯也緊張地看著那扇鐵門, 腳步聲已經到了門邊,它停了下來, 緊接著,鐵門傳來了重重的砸門聲。
咣!
咣!
那是遠超過剛才那些碎屍塊撓門的聲音, 砸門只持續了幾下, 五公分厚的鋼板門竟然被砸出了凹坑,門扇被砸得變了形,兩扇門中間錯開了一條歪歪斜斜的縫,緊接著, 一隻蒼白的眼珠子猛地貼到了門縫上。
這一下猝不及防,兩個人都嚇得後退了小半步。一股福馬林混雜著輕微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讓路靖堯喉頭一陣翻湧。她看到門縫裡晃動著的死人眼珠子,往下滴落著黏液的皮膚以及被剖開的半片臉。兩隻被泡得發白的手伸進了門縫,伴著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響,大鐵門居然生生被掰開來。
「……你到底寫了什麼故事?!」張三有點崩潰地說。
「一個……關於報恩的故事?」路靖堯心也有點虛,「你不是說,編出來的亡靈在最開始只是跟著玩家,並不會真的傷害到玩家嗎?」
「一般是這樣的,可你寫出來的這玩意兒,它攻擊力好像有點太強了啊!」
說話的功夫,解剖床上剛才那具屍體已經把門掰出了一個洞,一側身就鑽了進來。他正面兩道工字形的傷口敞開來,兩片皮膚如同兩扇門一樣晃蕩著,里面的內臟掉出來了大半,露出來一個光溜溜的腹腔。他直直地朝路靖堯走來,然後安靜地站在了路靖堯身後。
「看起來這玩意兒也是遵循著基本法的?」路靖堯猜測,
「看起來是的,可是……臥槽,天……快點出去!!!」
張三突然大喊了起來。在他們背後,那個垂直地面的完全不遵循物理規律的貯屍池好像突然間受到了他們所站立地面的重力感召,里面的池水從敞開的池口一下子傾瀉而下。滿池的福馬林混著里面漂浮的屍體如同洪水一樣朝他們衝來!
「快快快!」兩個人拼命從剛才那怪物擠進來的門縫裡又擠了出去,轉過身去想要再把鐵門合攏,然而門已經被砸得變了形,沒法再變成之前的樣子,福馬林液體從門縫裡灌了出來,路靖堯猛地拉了一把張三,吼道:「別關門了,趕快往外跑!」
張三轉過身,和路靖堯一起玩命狂奔,在他們身後,滿池的液體和屍體一下子衝出來,鐵門的門縫很快被沖得更大,很快,鐵門轟然打開,里面的東西一下衝進了地下通道里!
「你不是說自己掌握著拯救世界的秘密嗎?!」張三邊跑邊喊著,「為什麼會這樣!不是說好了跟著你沒事的嗎?!」
「誰跟你說好了?我是掌握著秘密沒錯,可我也沒說不會死啊!」路靖堯同樣喊回去,「我說過,我們是試探者,那麼你應該清楚,我們是必須要做好犧牲的準備的!」
張三:「???」
「你騙我!」他一臉受到了欺騙的表情控訴道,「我不和你組隊了,我們拆夥!」
「那也要等出去再說吧!誒你看,那邊的路牌是不是豐都?」
通道里的紅霧已經消散,這一路他們看到了上百雙散落了一地的鞋子,可見之前地鐵上那些「乘客」大多凶多吉少。正前方一盞燈的下面,又出現了一塊藍白的牌子,這次「豐都」兩個字就在正前方的出口處。只是出口外面卻是一片不祥的暗紅色。
「出去就好了,快點!」身後的福馬林屍體懸濁液還在奔涌追趕著,按說一池的水再怎麼多,灌進能通行地鐵的通道也該消退了,可先在他們身後追著的卻好像無窮無盡的洪水一樣。兩人爭先恐後一頭扎進了暗紅的通道口,
眼前暗了一下,那是從燈光昏暗的小空間驟然來到無限開闊的室外時眼睛正常的反應,幾秒鐘之後,他們才終於看清了面前的景色,兩個人的腳步頓住,忍不住一起抽了口冷氣。
那是在紅霧籠罩下的城市,霧氣並不像之前在隧道里那麼濃,從這裡眺望過去的時候,能看到在霧氣中影影綽綽的摩天大樓和一排排高層建築。這裡並不像他們想像的一樣一片死寂,相反,所有的樓內都燈火通明,幾百米高的大樓在繚繞的紅色霧氣中時隱時現,像是幽深的森林裡將要擇人而噬的猛獸,不懷好意地朝著他們露出猙獰的利齒。
街道上並不是一片死寂,他們能聽到紅霧裡傳來人的說笑聲,好像這裡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城市,街道上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一樣。
可空氣中傳來的濃重血腥味卻讓他們知道這裡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正常的世界。
「這裡就是……亡靈的世界?」張三喃喃著,他想要問問路靖堯的看法,轉過頭來卻看到對方仍然站在剛離開隧道的地方,怔怔地抬頭看著面前的城市,臉色蒼白得可怕。
「怎麼了?」
「這裡……我來過這裡。」路靖堯低聲道,「來過兩次。」
「???」
張三震驚地看著她:「什麼時候?那你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