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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靖堯抬頭看了看他,男人笑得很燦爛,那個表情很像是路靖堯五百發限鍛沒出貨,第二天做日常的時候碰瓷出貨的樣子。充滿了驚喜以及「這也是我配得到的嗎」的誠惶誠恐。
她扒完了最後一口飯,賀言章殷勤地湊過來收拾碗筷。他提著飯盒,看表情像是想要在這裡再留一會兒,可最後還是放棄了。
賀言章彎腰換鞋的時候,忽然聽到了路靖堯的聲音。
「以後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吧,也別憋著了。」
他抬起頭來,愣愣看著路靖堯。
女人的表情非常平淡,目光里卻帶著一種豁出去了的悲壯。
「你不是想要練習嗎?我就忍一下陪你練練……就當捨命陪君子了。」
賀言章一隻手扶著鞋櫃,一隻鞋子穿了一半,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凝滯在那裡。他抬著頭,像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一樣緊盯著路靖堯,一直到女人開始感覺有些尷尬地扭過頭去,他才愣愣地低頭繼續穿鞋。
沒聽錯吧?
剛才應該是沒聽錯吧?
她剛才那個表情,應該算是默許了吧?
她像是一塊冰,捂了好久才見到一點點融化的跡象,賀言章以為自己這時候應該欣喜若狂,可預料中的狂喜卻沒有到來,有的只有他穿鞋的時候手微微的顫抖。
不敢相信,不敢面對,總覺得這不配是他該得到的,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該用怎樣更加熱烈的態度對待稍微融化的冰層。一時間他覺得自己像是被光照射到的夜行昆蟲,雖然一直追逐著燭火,卻在接近的剎那被溫度灼燒得想要退縮。
路靖堯奇怪地看著一直低著頭的賀言章,一直到路靖堯快要以為他鞋子壞了穿不上了的時候,他才終於站直了身子。
「謝……謝謝!」他的聲音有點抖,低著頭也沒看她,「我先走了!我……總之非常感謝!我下次再來!」
說完,他一推門就沖了出去,甚至忘了鎖上門。
路靖堯無語地走過去把門關上,有點搞不懂這男人是怎麼想的。
在門鎖即將合上的時候,她突然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麼。
她再次低下頭,仔細地看著門鎖的位置。
這間房子年頭有點老,門鎖還是那種方形的彈簧鎖,她看到在拉鎖和方形外框的縫隙里,粘著一塊很大的白色東西。
她輕輕一扯,就把那東西拽了出來。大概只有指甲蓋大小,白色的有一定韌性的薄膜,上面還有些紋路。路靖堯反過來倒過去看了很久,直到大拇指拂過那東西表面,她才意識到這東西可能是什麼。
看起來,這東西有點像是……皮膚。
還是大拇指這一塊的皮膚,從指紋上面來看,簡直像是從她自己大拇指這裡撕下來的。
……等一下,剛才賀言章出門的時候,好像並沒有開鎖,只是推了一下,門就好像虛掩著一樣被推開了。
可路靖堯分明記得,之前賀言章進門之後,門是她自己親手鎖上的!
兩個人一直在客廳,不存在有人進屋他們卻沒發現的情況。那麼在剛才,賀言章出門之前,到底是誰從屋裡開了門?!
路靖堯的後背有點發涼,她忍不住想起了昨天晚上孟庭柯看到的那個和她一樣的女人。
是她剛才出去了嗎?她難道之前一直待在屋裡?為什麼……她選擇剛才出去,而他們居然還都毫無察覺?!
「咦?路路,你站在門口乾什麼?」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路靖堯越來越可怕的腦補,她抬起頭看過去,蒼白的臉色讓孟庭柯嚇了一跳。
「你……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我沒事。」路靖堯搖了搖頭,她看了看時間,意外地發現現在才下午三點。她疑惑地問道:「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有東西忘了嗎?」
「嗨,別提了,」孟庭柯拿著包進屋,表情不算太好,「我們樓下有個員工,在工位上猝死了。警察都來了,根本沒法辦公,老闆就早早讓我們回來了。」
「是加班過多嗎?」
「要是那樣就好了,問題是那個人這些天根本就沒加過班,他就是中午午休的時候拿著遊戲機在打遊戲,我們公司比較自由嘛,其他人就都沒在意。結果……他突然大叫了一聲,然後就倒在了地上……他同事把他翻了過來,才發現他的兩隻眼睛瞪得老大,眼眶裡還在不停滲血……雖然我沒親眼看到吧,但是聽他們描述就夠恐怖了。」孟庭柯惡寒地打了個哆嗦。
在……玩遊戲?
「他玩的是什麼遊戲?」路靖堯幾乎是脫口而出問道。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問!」孟庭柯噼里啪啦一陣打字,然後念手機上的字,「前線同志發來報導,聽說是個老遊戲,叫《農場物語》……誒,我記得我好像也買過這遊戲,不過一直吃灰來著。」
「沒有一直吃灰。」路靖堯輕聲說,「我之前玩過一段。」
「哦,我都忘了。誒?你怎麼又把它翻出來了?這遊戲很好玩嗎?」
路靖堯慢慢轉過頭來,看了孟庭柯很久,才整理好思路,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點點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