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除了都要去趙家村外,這幾個玩家的身份乍一看風馬牛不相及。結合以往的經驗,這裡面一定有一條線,把所有人都串了起來。她盯著這些任務看了好久,然後在鏢師王二虎的名字前面打了個問號。
「看出什麼了?」賀言章湊過來問。
「這個人八成是說了謊。」路靖堯敲了敲王二虎的名字,「目前所有的玩家任務都和身份相關。鏢師、地主、仵作,陳緗的任務雖然和書生關係不大,可一般人在亡靈遊戲副本中編造謊言會下意識找個安全無害的藉口,不會帶上亡靈。只有他——任務和身份無關,且不痛不癢看不出什麼有效線索。加上他雖然表現得直率粗魯,可實際上每個行為都在狡猾地拱火,自己躲在安全地帶。他的任務肯定不是這個。」
「這和我們的現狀有關嗎?你沒看出來其他的?」賀言章問。
路靖堯抬頭微笑:「我倒是有不少想法,你敢聽嗎?」
「……算了,你要不要聽聽我的發現?」
「你說。」
「我剛從轎子裡下來的候,背我的那個男人是我爹。我當視野受限,只能看到他的後腦勺。我看到……他的頭被人砸扁了,露出了裡面的腦子,還在跳。」
路靖堯:「……」
這代表著什麼,還不到能涮腦花的候???
她臉上的表情太過一言難盡,賀言章很好心地補充解釋:「這說明,『我爹』很可能還活著。你想想剛才更夫唱的那幾句詞。」
更夫唱的是:天陰雨濕,老父新喪,白骨燈下是那嬌娘啊喂——還是那中山狼。
「他唱的應該和門後的故事有關,聽著就是我們現在經歷的新婚之夜。老父新喪……你爹沒死估計也快了,可是和結婚有什麼關係?沒死的話……」
她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脫口而出:「我知道了!古代父母去世,兒女是要守孝的,所以這個故事的暗示是,這家小姐怕因為父親的喪事耽誤婚期,便匆忙先結的婚,當天夜裡她父親就去世了。嬌娘中山狼應該是我們兩個,那麼就剩下白骨燈、白骨燈……」
路靖堯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看向了桌上粗得過分的一對蠟燭,走上前掂了掂,兩隻的重量沒什麼差別。她高高舉起蠟燭,對著賀言章說:「我拿著,你從下面把它刮開,這裡只有蠟燭這一樣光源,別弄滅了。」
賀言章一手輕輕撫著肚子,面露難色:「可我懷孕了……」
「呵呵,你的任務不是聽老爺的話嗎?老爺讓你快點來,不來的話小心我讓你流產。」
賀言章:「……」
他嘆了口氣,坐到了桌邊的椅子上。他這個身體本來就嬌小,路靖堯高高舉著蠟燭,倒也不用彎腰就碰到了蠟燭底。他拿過桌上的一把小銀刀,一層層開始刮下面的蠟油。
蠟燭雖然很粗,可卻並不算長,眼見得白膩的燭身越來越短,最後只剩短短的一小截,路靖堯的目光轉移到另外一根蠟燭上。
「這個沒有,換下一根。」路靖堯小心地把只剩下一小截的蠟燭放在桌上,捧起了另外一根蠟燭繼續虐待孕婦。
賀言章認命地做苦工,路靖堯的臉色沒變,他也不知道她的判定技能有沒有生效。當這一根被刮掉五分之一的候,賀言章手下一頓,然後看到了白膩蠟油里露出的一點黑色。
那是頭髮,被血染過的頭髮。
「出來了,加油!」
路靖堯的聲音有點抖,她敏銳地聽到門外傳來了細細的摩擦聲。像是有人用指甲一點點刮著門板。她心裡一緊,知道是副本已經開始發生變化,更加緊了催促賀言章的動作。
白色的蠟油如雪般紛紛落下,露出了裡面藏著的東西。
中年男人的頭倒著被放置在蠟燭中,頭頂被重物砸扁了一塊。他的眼睛死死瞪著,嘴巴大張,表情憤怒又驚恐。路靖堯特意注意了一下他頭上的傷口,大腦已經可以叫做腦花了。
「砰」!「砰」!
指甲刮門的聲音變成了砸門聲,眼見得人頭就要完全露出來,路靖堯咬牙道:「別颳了!剛才那根蠟燭已經燒完了,我們得留著這根當做光源!他嘴裡還塞著一團蠟,在那裡面找找!」
賀言章動作頓了一下,然後把刀片伸進了人頭大張著的嘴裡面,攪和了一下,果然碰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他手指一抖一勾,就把那玩意兒提了出來。是一把鮮紅的小鑰匙。
「就是這個!快點,我們能出去了!」
「門在哪?」賀言章有些惱火地吼道。
「一起找!趁著蠟燭還沒滅,快一點!」路靖堯把鑰匙拿起來仔細看,紅鑰匙只有她食指大小,她打量著房間裡所有帶門的東西,排除掉那扇正在不斷被砸的進來的門,衣柜上面沒有鎖孔,其他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就沒有門了。
淦。
又到了「我以為我做對了題目可為什麼沒有答案」的糟心環節。
賀言章不死心地拉開衣櫃門,裡面是空蕩蕩的一覽無餘,沒有鎖孔。路靖堯也敲遍了房間裡的每一堵牆,沒發現任何存在空心的暗室的可能。她的目光最後落到了鋪著骷髏喜被的床上,忽然眼前一亮,猛地撲過去掀開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