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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胡扯什麼?!說來說去不是這個更夫引起的這種事嗎?你怎麼不讓他開門!」孟庭柯跳起來叫道。

  王二虎怪笑道:「普通玩家能唱兩句就引發副本異狀?這人留著說不定還有用,可這個土財主顯然就是炮灰的角色。你去不去?不去的話,讓你老婆孩子去也行,快點!」

  孟庭柯站在她身前,可六七歲的小男孩力量幾乎可以當做不存在。門上的扇形只剩下四‌分之一,有了王二虎推波助瀾,本來就毫無主見的玩家們頓時都看向了路靖堯。仿佛只要她拒絕,他們就會一擁而上撕碎她一般。

  路靖堯的臉色非常陰沉。她仔細地看過每一張臉,忽然笑了起來:「行啊,我開就我開。不過你們搞清楚,這扇門可沒說過只會開一次,之後要是再有這種情況,就要輪到你們了。」

  她大踏步走到門邊,伸出手抓向門把手。

  就在這時,一隻白皙秀美的小手忽然從後面伸了過來,搶先一步一把推開了門。

  一陣帶著血腥氣的風撲面而來,路靖堯卻沒去看,她驚愕地轉過頭,賀言章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到了她身後,正懶洋洋靠著旁邊的牆,不耐煩地說:「開個門而已,嘰嘰歪歪半天。快點推劇情過副本,我來之前剛點了外‌賣,早點回去還能吃上飯。」

  路靖堯定了定神,朝著他扯了扯嘴角,然後扭過頭,看向門裡的畫面。

  這座廟整體基本對稱。正常地說,如果這個位置開了門,和對稱角落的黑漆木門一樣,通向的一定也是後院。可現在,門中卻是另外一座富貴的大宅子。

  雕樑畫棟,朱瓦紅牆,就連窗戶都被紅紙蒙上,一切都和門的顏色一樣是刺目的血紅。然而窗戶上卻到處貼著白紙的「囍」字,屋檐下走廊上掛著一排排白色的燈籠,在夜風的吹拂下,燈籠搖搖曳曳,風中揚起黃白色的紙錢,呼啦啦落在了紅色的屋檐上。

  像是新人大婚的場景,可顏色的錯亂卻讓畫面格外詭異。

  「嗚——」

  淒涼高亢的嗩吶聲從遠處傳來,朱紅色的橋上搖搖晃晃走來了五個人,稍微走近了些路靖堯才看清楚,那五個人竟然全都是燒給死人的紙人。

  五個紙人都和常人一般大小,臉上畫著一模一樣的五官,為首的紙人賣力地吹著嗩吶,後面四個則是抬著一台花轎,同‌樣是白色的紙做的,一步步地朝著他們走來。

  「平貴拜母。」賀言章忽然說道。

  「什麼?」

  「這首曲子,是農村常用的哀樂。用來當結婚的配樂還挺別致。」賀言章笑著說。

  ……這時候是感慨BGM氛圍的時候嗎?!

  說話的時候,紙人已經抬著花轎走到了兩人面前,為首的紙人停了嗩吶,五個人齊聲喊道:「請上轎!請上轎!新娘子上花轎了!」

  與此同‌時,後面那慘白的紙花轎門唰地一下打開,露出了裡面一樣慘白的空間,以及專為新娘留出的「座椅」。

  那「座椅」的樣子是個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頭上梳著清朝的鼠尾辮,臉色慘白,眼睛圓瞪,頭上被什麼重‌物砸的凹下去一塊,鮮血流淌了滿臉。他雙腿豎成直角分開,兩條手臂僵硬地筆直擺在大腿上,形成了一個「座椅」的模樣。聽到外面的聲音,那雙眼睛居然還咕嚕嚕翻了翻,死死地盯著賀言章。

  紙人畫出來的五官永遠帶著笑:「小姐快些上轎!老太爺已經在等著了,莫要誤了吉時!」

  路靖堯:「……」

  她扭頭看了看表情一言難盡的賀言章,認命地走上前,剛想坐進那個人體座椅上,可肥胖的身體卡住了窄小的花轎門,死活都擠不進去了。

  賀言章:「……」

  賀言章妥協:「我來吧。看這個尺寸,明顯是給女人準備的。」

  路靖堯悻悻地退出來,賀言章果然非常順利地走進了花轎,那紙做的殼子居然能承受住一個人的重‌量沒有絲毫變形。他嫌惡地看了一眼衣服上都是血的男人,然後勉勉強強地坐了下去,剛剛坐好,轎子的門唰地一下落下,紙人又抬起了轎子,朝著橋上走去。

  看起來好像沒她什麼事了?

  本來做好必死打算的路靖堯眼巴巴看著轎子抬遠了,深覺得自己的一番決心有點浪費,剛準備拍拍屁股從門退出去,就見橋上又有兩道影子朝這邊走來。比起剛才的轎子,這兩個要快得多,就是眨了幾次眼的功夫,就到了路靖堯面前。

  一個仍然是和剛才一樣的紙人,另外一個卻是一匹紙紮的馬。

  紙人的臉上沒有五官,卻仍然能發出聲音:「新郎官,快些上馬迎親了!」

  ……行吧,兩個人誰都別想跑,挺公平。

  路靖堯拖著肥胖的身體艱難地爬上了紙馬。那無面紙人牽著馬朝前走去。路靖堯留神看著周圍的景物。她應該是在一座很大的宅子裡,可除了廊下點著的白燈籠,到處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所有房間都被血紅的紙封死了窗戶,只有門像是一張張慘叫的黑色巨口,仿佛走近了就能把人吞噬進去。

  黑色的樹影在風裡窸窸窣窣搖晃著,周圍漸漸傳來了小孩子的笑聲。就像是普通的婚禮時四處奔跑的孩子聲音一樣,可路靖堯什麼都看不到。白色紙馬在壓抑的氣氛中朝前,過了不知多久,路靖堯眼前一亮,一座燈火通明的大院子突然出現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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