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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妄之災。

  我連呼救都來不及,便被鋪天蓋地的絕望灌注。

  而在意識模糊之際,似有一人直躍池中,奔我而來。

  第10章

  「良娣……」

  我朦朦朧朧睜開眼睛,喉嚨是一片火燒火燎的疼。

  織錦繡幔,影影綽綽的柔粉紗帳,鎏金熏爐……這是已經在太子府內了。

  守在一旁的小梅面露喜色,忙沏了杯溫水給我。

  「良娣可算醒了,已經三日了……」

  一池冷水,竟是害了場傷寒。

  我搭著小梅的袖子,捂著帕子就止不住嘔心嘔肺地咳起來。

  喉嚨嘶啞得發不出聲音。

  我在她掌心劃字。

  一個「誰」字才落了筆,院子裡便來了人。

  太子妃來看我。

  她坐在我床側,囑咐侍人們把帶來的那些補品藥材收好。

  「聽侍人傳言說你醒了,我便來看看。好妹妹,多顧惜自己的身體。」

  她拿著帕子拍拍我的手。

  「阿寶在我那裡很好,只是怕過了病氣,便沒有抱來。你莫擔心。」

  我點點頭,卻是一句答謝的話也應不出了。

  「殿下那……」

  她面露愁容。

  「你知道殿下要緊你,好好與他說,他不會怪你的。這自然不是你的過錯,只是……」

  只是說出去到底難堪。

  我心裡一下子想到最壞的結果:救我的是蕭子燁。

  偏偏救起太子良娣的是與之有過婚約的郎君;偏偏是在那種皇室百官都在的場合。

  我不知我心裡的猜測是否屬實,只是若這樣……蕭子燁所受成見與敵意必然加深。

  若是太子季存心對付他……

  他可以一手把他撈出牢獄,也可以把他再次打落無盡深淵。

  ……

  第二個來看我的人是秦夢吟。

  她言簡意賅。

  「蕭子燁也發燒了。」

  我心中的猜測被證實,一下子握住她的手。

  「他沒事,你別擔心。」她反勸我。

  我知道擔心也沒有用,只得強壓心中惴惴不安。又想到夢吟婚事,在她掌心劃字問她。

  「你怎麼樣?」

  婚事定在年後初三,並沒有多少時日,她……

  她合攏手指,目光堅定地看著我。

  「我要逃。」

  我被那目光中的堅毅灼到。

  有些胡亂地在她掌心寫下。

  「那你家人……」

  夢吟冷笑。

  「他們又何時當我是家人。」

  「我生母已死,大哥出走,二哥自小夭亡。」

  「我父親同他那位續弦妻子及膝下兒女,才是齊齊整整一家人。」

  「他滿口應下的時候可替我想過分毫,我又憑什麼替他著想?」

  夢吟這話不孝,我卻認為有理。

  我們自小交好,也在於有些同病相憐的意味。

  她是病逝的正房夫人留下的孩子,秦家卻被後娶的夫人攬在手中,是以身份尷尬。

  我母親明明該是正妻,卻被鳩占鵲巢,險些連蘇家的門都入不了,勉強成為所謂可笑的平妻,在蘇家也不過是人人嫌惡。

  整個蘇家,除了已去的大姐待我們溫善,又有誰值得我傾心付出?

  ……只要我娘脫出蘇府,我未必不能拋下一切,掙一個出口。

  夢吟又說,「秦家蒸蒸日上,我跑了未必會受我拖累。」

  到底還是掛心的。

  ……

  我的病總也不好,梁季也未踏足。

  除夕夜,院子裡仍瀰漫著一片病氣沉沉的年味。

  太子長久不來,侍人們各個是眼報神,同樣興致缺缺。

  我倒指望他永遠不來。

  「良娣,太子和太子妃都在前廳。」

  我點頭。

  不用想,也該知道是怎樣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

  「若問起,就說我還病著。」

  那小侍女似乎欲言又止。

  莫不是還指望我上趕著去討好梁季?

  小梅走過來,以差事支走了那小侍女。

  「良娣……」她看向我手中的書,「也莫讓燈油熬壞了眼睛。」

  我朝她笑笑。

  看書是假,我滿腦子都是後路如何。

  娘親、蕭子燁、阿寶……如果我們能逃出生天。

  可是一步行差踏錯,就是萬劫不復。

  又過了半個時辰。

  「熄燈吧。」我淡淡吩咐。

  「良娣……」小梅面露詫異。

  守歲守歲,便該燈火通明燃個整夜才有好意頭。

  「無事。」

  我說。

  待我卸盡敷粉釵環,屋裡屋外的燈也已經熄了一半。

  「良娣。」小梅試探著問我,「廊上還是掛一盞長明燈吧。」

  我並未反駁。

  「隨你。」

  等到屋裡一片黑黢黢,我坐在床沿,剛脫了鞋襪,還以為能睡個寧和的好覺。

  有人一掌推開門,灌進瑟瑟冷風來。

  我眯著眼睛,儘量適應黑暗,看過去。

  那人是太子季。

  我抓著被角。

  「妾身已經歇下了……」

  「出來。」

  他的話語不帶溫度。

  又是要上前來伸手拉我。看到我連鞋襪都沒穿好後,又生了一瞬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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