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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玻璃碎渣散落在水泥地面上,玫瑰花枝葉和花分離,靜靜地躺在地面上,無限悲傷。

  信也被撕碎,信紙沾染上玫瑰花的水漬,筆墨被暈染開。

  「這他媽什麼破花,刺都插/進老子手裡了。」

  醉得不清醒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大聲嚷嚷著。

  顧離靜默了一瞬,熟練地從柜子里取出麻繩將男人捆在椅子上。

  他的神情冰冷又漠然。

  眼前是破碎的玫瑰花瓣和信紙,耳邊是男人不堪入耳的謾罵。

  顧離閉了閉眼。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恨這個世界。

  可以不可以,我和這個世界一起死。

  第二天他回到教室時,他身旁的座位已經被搬空了,原先坐在這兒的少女坐在他對角線的位置。

  昨天說喜歡他的小姑娘正和她的男同桌說說笑笑,笑容明媚到刺眼。

  下課後,他去找老師,問為何換了座位。

  老師只是淡淡回答,說陸月梨想換,而且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個人坐。

  早讀課上,顧離看見陸月梨遞了一塊三明治給路易。

  數學課上。

  陸月梨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她和路易笑得很開心。

  晚自習。

  她扯了一下路易的衣角。

  籃球課上。

  她搭了一下路易的肩,笑得很開心。

  陸月梨十天沒有和他講話。

  所以,會不會,下一個月,陸月梨也會給路易遞玫瑰花,說很喜歡他。

  顧離斂下眼睫,所有的情緒都被遮掩。

  --

  雖然為愛折腰從來不是陸月梨的作風,但並不妨礙她還是有點喜歡顧離的。

  她發誓,只有一點兒。

  一個月後的早讀,陸月梨發現顧離沒來上學。

  班長匯報時,張毅說他知道了,顧離發燒了,還挺嚴重,今天請假。

  陸月梨幾乎是在一瞬間聯想到那天拳場的事情。

  一連三天顧離都沒來上學。

  陸月梨的擔心終於在第三天晚上到達了頂峰。

  晚自習後,她捏著剛從班長那兒拿到的顧離家的地址出了校門。

  顧離家的地址很隱秘,司機轉了一千個彎終於到了。他盯著面前那幢爛尾樓,語氣疑惑:「小姑娘,你家真在這兒?」

  雖然他不算很識貨,但也可以分辨就車裡小姑娘那柄雨傘都是很貴重的。

  「額,」陸月梨反覆對比了紙條上的地址,點點頭說:「對的,謝謝師傅。」

  說完,她撐開傘走下車。

  雨珠滴滴答答滴落在傘上,順著傘的骨骼滑落,落在地面形成一個個小水坑。

  「303室......」

  樓道死寂一片,昏黃的燈光不停閃爍,陸月梨可以清晰地聽到自己的腳步聲。

  很有鬼片的氛圍。

  「303室!」陸月梨抬眼看著門牌號,有些興奮地叫出聲。

  面前的門縫虛掩著,順著門縫傳出的是不堪入耳的辱罵聲和鞭子落地的聲音。

  陸月梨小心翼翼打開那扇虛掩的房門。

  面前的一幕讓她白了臉。

  少年躺在血泊里,赤/裸的上身是一道道鞭痕,還滲著血。他眼睛緊緊閉著,皺著眉似乎是痛苦到了極致。

  鞭子似乎又要在下一刻落下。

  陸月梨甚至來不及多想,衝過去撲在他的身上。她閉著眼,鞭子落在她的身上,抽出一道血痕。

  好痛。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她喜歡的少年睜眼,垂眸看著她,唇邊勾起一抹笑。

  就在鞭子即將再次落在的那一刻,顧離表情有些不耐煩,幾乎是輕而易舉地拽住那根繩子,用力再放力,醉酒的男人便滑倒在地上。

  簡單熟練到讓人覺得有些無聊。

  後邊沒有聲音了,陸月梨有些疑惑,她起身看著倒在地面上的男人,他大概摔得太重了,身旁一灘血。

  她想了想,從包里取出手機打了120。

  顧離輕聲嗤笑。

  那人根本不會死,但他也沒阻止陸月梨救他。

  因為他要當好人,起碼是陸月梨眼裡的好人。

  到此,一出大戲完結。

  那個男人扮演了酒醉的會家暴的無良父親。

  而他扮演了被家暴並且仍對這個世界有善意的絕對受害者。

  顧離滿意地看到陸月梨那雙漂亮的眸子流下淚。

  淚珠一串串的,只為他而流。

  他輕輕地用指尖碰上陸月梨白皙的臉頰,血沾染上去,妖艷又詭異。

  他吻上陸月梨眉眼的淚水,淡淡的,有點甜。

  不像他,連血都是苦的。

  陸月梨,對不起。

  可是是你先招惹我的。

  那我們便一起下地獄。

  --

  他們又做回了同桌,陸月梨在學習,顧離在看她。

  冬天天中開得空調太足,吹得人昏昏欲睡,講台上物理老師講過一百八十遍的知識點無聊得讓人煩躁。

  顧離想親陸月梨。

  顧離想起那天空教室里。

  小姑娘軟在他懷裡,像一灘水。她那雙清凌凌的眼像是蒙了一層水霧,黑白分明一眼便望到底,暈了點星星。

  他傾下/身吻她。

  她的唇瓣柔軟又漂亮,好像還帶著淡淡的玫瑰花香,唇舌侵入其中,有點甜。

  她濃密的睫毛輕輕刷過他的臉頰,像是羽毛拂過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有些發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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