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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風我深深地低下了頭。

  再多辯解和歉意都沒有意義了。

  或許我們和大嬸的關係會因此生隙,但總有一天裂痕會修復,我們會彌補她的。

  我這樣認為,風我肯定也一樣。

  最終借了兩百萬日元。

  摞起來也沒有多厚,甚至有些叫人失望。

  這些錢能否讓小玉的叔叔認可我是富有的,其實我們心裡也沒底。不過為了參加一晚的活動而面不改色地一下砸出兩百萬日元,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做到的事。

  「參加一回的話,我估計那些錢就夠了。」奧山這樣說,「不過只能一個人去。」

  誰去呢?最終決定還是我去。風我點頭道:「如果我去,一見到她叔叔就會失去冷靜。」

  過了玄關,第一件事就是被搜身。這裡畢竟是普通民宅,當然不會有穿著黑衣裳板著臉的老外堵門,只有一個中等身材的中年人,單手攥著警棍一樣的橡膠軟棍做出各種指示:「口袋裡的東西全掏出來」「轉過去」。

  其實哪怕最終被人知道了底細,對我來說也沒多大影響,但我還是想儘可能地不暴露真實身份。我的頭髮剪得非常短,還戴了眼鏡,跟平時的感覺完全不同。一開始我也考慮過戴假髮來改變髮型,不過看來沒用這個方法是正確的,否則在這搜身環節必然要露餡。

  搜身結束後,他還問了我幾個問題。在這個過程中,我漸漸可以確定這人就是小玉的叔叔。

  可能我太過年輕吧,畢竟只有十幾歲,他神情訝異地打量了我好多次。

  我適當地裝出膽怯的樣子,又適當地表現出倔強。我在心裡暗示自己,我是富豪家的公子,缺乏倫理觀念,是個只想著自己的年輕人,然後以此來表現。

  事前他就要求我帶學生證來,現在我就裝模作樣地順勢掏出假證件來給他看。

  又來了一個參加者,我這才得以解放。「進去吧。」他對我說。奧山點了點頭。

  好像這裡是他常去的健身房一樣,奧山輕車熟路地順著台階下到地下室。

  這棟宅子本就夠豪華了,居然還有地下室。

  我想到自家廉價的公寓樓房,因二者之間的差距而苦笑。不過,羨慕旁人這種事我們早在孩提時代就不幹了。對於生活在深淵底部的我們來說,一旦開始羨慕上面的人,那就意味著會嫉妒他所擁有的一切。

  「地下室?」高杉在這裡插嘴道。

  「就在一棟普通的獨門獨戶的小樓里。有錢人的想法就是多,可能是怕出頭的椽子先爛,所以就藏到地下室里了。」

  我的話是很無聊,高杉似乎也沒聽進去。他問道:「在哪條街?」

  「怎麼你還想做一期節目,專講蓋了地下室的富豪家嗎?我覺得那也不算很稀奇。」

  的確,有一些人就在自家地下建卡拉OK室或者健身房。

  「還記得地下室什麼樣嗎?」

  我講到現在,講了我自己從兒童開始到十幾歲的故事,可對方竟然只對地下室感興趣,這真叫人不開心,我有些生氣。

  地下室什麼樣,我接下來會講。

  樓梯盡頭是一個寬敞的房間。

  「這裡是隔音的。」奧山解釋道。

  他並未意識到綁架脅迫他的人就是我。可能他也想不到高中生會幹那種事。我和風我只要求他帶人去看演出,估計他也覺得當初動手的另有其人,而不是我。我們曾在仙台車站見過一面,不過奧山似乎已經不記得了。

  我不作聲,觀察著房間。

  我看過幾次幾乎免費的業餘樂隊的現場,這裡就相當於把那些室內演出場館縮小了很多。

  天花板上有幾盞照明燈,牆壁雪白。地板是有些彈性的材質,表面好像有塗層處理,顯得很光滑。

  大放異彩的是房間正中那個巨大的玻璃箱,它讓人感覺這裡仿佛是魔術表演的現場,至於高度,可能有兩米。

  玻璃水箱架在一個台子上。

  它的下部有管子,從那裡延伸出的橡膠管道一直通往房間深處,應該是用來注水的。

  我身後陸續有人進來。

  除了我和奧山,還有四個觀眾。或許他們都是熟客了,互相之間並未交談,只是四散站開,仿佛那裡一直就是他們的指定席位。

  我無所事事地站在奧山旁邊。

  沒有背景音樂,四周一片寂靜。這裡並不讓人覺得舒服,或者正是這種不舒服使得違背道德的負罪感更為強烈。

  我的心跳加快。

  我意識到自己的腿在發抖。不好的事即將發生,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可怕又令人痛苦,令人不快,而我則要觀看它。

  一想到這些,身體裡仿佛有蠕蟲爬過,陣陣噁心的感覺襲來。並且,我發現那噁心的感覺里竟還包含了一種近似期待的、近乎興奮的東西,讓我想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好讓自己保持清醒。

  表演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突然開始了。

  燈光熄滅,我們置身黑暗中,只有水箱附近有光亮。房間深處的一扇門打開,西裝筆挺的叔叔帶著小玉走了出來。

  我不能背過臉去。

  幸虧我這樣告誡自己,才得以忍住。但見到小玉雙手雙腳都被鎖著,我的視線想從她的身體上逃開。而且,她此時是全裸的,見到弟弟的戀人的裸體令我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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